“瑤兒,你這是要做什麼?”宇文清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雲瑤對小荷使了個顏色,小荷點點頭,將綢布打開,露出了一具黑色的古琴。這琴雖是黑色,但在燭火照耀之下完全不顯得黯淡,反倒隱隱之中有光華流轉,看上去華貴而典雅。
更為奇特的是,此琴的其中一端和尋常古琴截然不同,乃是坑窪不平,似乎被火燒灼過一般。不過這段特殊部分並未讓此琴變得醜陋,反倒增添了古樸之意,別有一番風味。
“這琴……有些特別。”長孫蕊也看得愣住,喃喃說道。
雲瑤淡淡一笑,對長孫蕊說道:“妹妹倒是有些眼力。此琴是仿造漢朝蔡邕的名琴‘焦尾’所做,雖是紡織品,但質量仍舊極高,音質清冽淡雅,彈奏之時回味悠長。這是皇上親自賜給瑤兒的,是瑤兒的心頭寶貝呢……”
說著,雲瑤眼波流轉,對宇文清柔媚一笑。
長孫蕊簡直恨得牙根癢癢:在我的寢宮裏,還敢對皇上這般勾引……這個小賤人!
宇文清倒是來了些興致,對雲瑤說道:“瑤兒,朕當時賜給你這琴,倒是很少聽你彈奏過。今天竟然帶到了蕊嬪的雅韻閣中,是否準備為朕彈奏一曲?”
長孫蕊幾乎快要被他這番話氣得吐血:這人真是沒眼力到家了!自己明明就不喜歡這個雲瑤,況且現在還有病在身,聽什麼曲子啊?這個皇帝是不是從來沒和女人打過交道,所以一點也看不出自己對雲瑤的態度?
反觀雲瑤,卻是笑意盈盈,滿口答應了下來:“這是自然。其實不必皇上開口,瑤兒也準備彈奏一曲——剛才長孫妹妹說自己懂得音律,那就請妹妹為我這曲子把把關,看看這首曲子做得如何。”
雲瑤和皇上相處的時間自然要比長孫蕊長得多了,對於皇上的性子,雲瑤早已摸得很清楚了。
皇上在情感這方麵,和一個孩子沒什麼區別。他天真,善良,但就是看不透女人的感情,看不出女人的喜怒。
自己就是抓住了這一點,讓長孫蕊氣個半死,偏偏還說不得什麼。
這就叫經驗!
長孫蕊暗自歎了口氣,看來這一次是避不過去了,隻好強笑著點點頭:“姐姐撫琴就是,臣妾姑且一聽。”
其實她心中早就有了打算:雲瑤啊雲瑤,你不是就想來我這裏惡心我麼?那就別怪我在皇上麵前不給你留麵子了!
無論這首曲子究竟做的好不好聽,長孫蕊都準備使勁貶低,怎麼狠怎麼說,怎麼差勁怎麼說!
“哼哼,雲瑤你這個小賤人,一會就別怪我嘴毒了!”長孫蕊這樣想著,嘴角浮現出一個不易察覺的冷笑。
雲瑤好像並未注意,她找了張凳子坐下,想了想發現沒帶琴案,於是幹脆也就不要琴案了,直接把琴放在自己腿上,調試了一下音色,緩緩開始彈奏。
古琴這種樂器,從古至今都是極為高雅和悠揚的。琴音一出,整個房中的氣氛立刻就起了變化。
這首曲子的前三個音剛剛彈出,宇文清的表情就立刻一變。他怔了一瞬,立刻就換上了一副會心的笑意,看向雲瑤的眼光之中也多了幾分柔情。
古琴的音律在雅韻閣之中飄蕩。這個時刻,就連對樂律一竅不通的小荷也忍不住陶醉起來。這種遼遠而淡雅的感覺,是超乎於文字和語言之外的,讓人原本浮躁的內心漸漸平和下來,這就是古琴曲的獨特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