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長孫妹妹她也是無心之語，您貴為九五之尊，何必因為幾句話就和自己後宮的嬪妃鬧得如此不悅？”
宇文清將碗放下，閉上眼靠在了椅背上：“當著朕的麵，說朕的曲子一無是處，換做別人隻怕也是一樣會惱怒。朕雖然並非專業琴師，但自認還是略通音律的，哪裏就有她說的那麼不堪了？”
雲瑤走到宇文清身後，輕輕給他按摩肩膀和脖頸：“皇上說的這些，瑤兒倒是都明白。隻是昨晚畢竟是蕊嬪剛入宮，新婚之夜皇上都不在她寢宮陪著，這懲罰已經夠大了。”
宇文清露出一個欣慰的笑意：“要是後宮之中人人都像瑤兒你這樣通情達理，又待人寬和，那朕就真的省心了。蕊嬪若有你的十分之一，朕也不至於如此生氣。”
但是他頓了頓，又轉過頭對雲瑤說道：“不過，朕倒是有一點不太明白。瑤兒你明明知道朕心情不悅，昨夜為何不來養心閣陪朕？”
雲瑤裝出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撅著嘴對宇文清說道：“瑤兒也沒吃早膳呢，皇上喂瑤兒一口，瑤兒就告訴皇上。”
宇文清哈哈一笑，從旁邊拿了一塊桂花餅，掰成小塊之後親手喂到了雲瑤嘴裏：“你呀，就知道拿朕尋開心！這下高興了吧，朕的小瑤兒？”
雲瑤笑著說道：“皇上處理政務的時候，當然是位百年難得一見的明君聖主。隻是一到了後宮之中，就變得遲鈍了許多，還不如個小孩子想的周全。”
“昨夜皇上您龍顏不悅，瑤兒確實看得清清楚楚。隻是當時瑤兒若是直接跟了過來，陪皇上在養心閣過一整晚，一來會讓這事情更不好解決，畢竟我在新婚之夜奪走了皇上，蕊嬪會恨我入骨；二來也會讓後宮諸位妃嬪們嫉恨，說我對新入宮的娘娘都如此狠辣；三來也會讓大臣們看不慣，畢竟養心閣是皇上勤政之地，我一個後宮妃子在這過夜算是怎麼回事呢？”
宇文清聽罷，若有所思地說道：“說穿了，其實還是多方掣肘罷了。記得小時候我曾經問父皇，做了皇帝之後是不是就可以隨心所欲，沒有阻礙了？”
“那先皇是如何回答的？”雲瑤有些好奇。
“父皇摸著我的頭，對我笑著說道：皇帝是為天下謀求福祉之人，普通人隻需要掛念自己家中的妻兒，而皇帝卻要掛念整個天下的人。你說這算不算沒有阻礙？所以，做了皇帝之後，反而更不可能隨心所欲，隻能從長計議，顧及到所有人的想法才行。”
雲瑤沉默了半晌，看著宇文清有些憔悴的麵容，不由得有些心疼。
身居廟堂之高，這位天子實在也不容易啊。
“皇上，秦陽侯求見！”從門外傳來了侍衛的通報聲。
雲瑤將餐碟收入食盒之中，對宇文清說道：“既然秦陽侯來了，必然是要問詢政事，瑤兒就不便在這多待了，皇上今夜若是有空，就來漱玉宮就寢吧。”
宇文清點了點頭，目送雲瑤離去。
儀態得體，進退有度，這可不是一般的宮廷女子都能做到的。自己的後宮之中，若是都像瑤兒這樣，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