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到了，海棠樹也漸漸開始結果了。海棠花號稱‘解語花’，顧名思義，能解人心意。不知花有這雅意，果子有沒有呢？”
小荷有些愣了，不知道雲瑤這話是什麼意思，隻是看得出她似乎有些憂鬱。
這份憂鬱，並非誰都能懂的。就算海棠能解語，誰又能懂得海棠的心思呢？
“對了，這些日子以來，雅韻閣有沒有什麼動靜？”
小荷搖搖頭：“我和蘭芷、紫汀時不時就去雅韻閣附近打聽打聽，但是一直以來都是一樣，少有人出入。看來這長孫娘娘被禁足三個月，還真是夠慘的，跟被打入冷宮沒什麼兩樣。”
雲瑤伸出手摘下一片海棠樹的葉子，默默看了半天。
董貴人被除掉，是自己早就已經預料到的。此人心腸必然毒辣，留在後宮之中日後肯定是個不好對付的對手，倒不如早些把她除去。隻是這樣一來，媚藥的事情也就變得無法查證了。
不過這後宮之中，無頭案件可真是多了去了，再添這麼一件倒也無妨。縱然媚藥真的是董貴人下的手，也必定和長孫蕊脫不開幹係，所以倒不如多把心思放在長孫蕊的身上。
其實最讓雲瑤意外的，並不是疫病這一招，而是董貴人曾經去跟自己說明妃的壞話。
按照長孫無忌的頭腦來說，不會給董貴人出這種招數的。這樣一來，豈不是刻意把雲瑤的目光吸引到了自己身上，弄不好還會引火燒身，完全不值得。
董貴人被趕出宮之後，雲瑤曾經數次琢磨過這個問題。最合理的解釋是：董貴人並不是完全聽命於長孫兄妹。起碼，她的內心是做了不止一個打算的。
先是聽從長孫兄妹的計策，靜靜等到疫病在宮中爆發的時刻，然後卻突然來漱玉宮探聽自己的口風，順便還挑撥一下自己和明妃的關係……顯然，董貴人做了兩手準備：若是長孫蕊最後贏了，那麼董貴人就跟在她身後；若是雲瑤贏了，那麼董貴人就會立刻拋棄長孫蕊，轉而投向雲瑤這一邊。
用心之精妙，實在是讓人驚歎。
不過這種人就算真的投靠了自己，雲瑤也絕不敢真的相信她。董貴人能背叛長孫兄妹，誰知道某一天會不會背叛自己呢？
這種人，留在身邊無疑是一條毒蛇。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轉過頭來咬自己一口，防不勝防。
“小荷，現在什麼時辰了？”
“回稟娘娘，現在已經是三更天了，不如小荷我伺候娘娘去睡下吧？”
雲瑤卻搖搖頭，接著問道：“皇上今晚翻了誰的牌子？”
小荷說道：“皇上誰的也沒翻。早些時候紫汀去內務府，回來的路上遇見了李明福李公公，他說皇上今夜要處理西疆的政務，怕是又要熬上一整夜了。”
雲瑤把披風裹緊，對小荷說道：“走，咱們去看看皇上。”
小荷有些驚訝：“啊？都這個時辰了……這樣好嗎？”
雲瑤卻俏皮地眨眨眼：“有什麼好不好的？若是不去，那才叫不好呢。走吧，漫漫長夜，誰也無心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