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何必拘禮,真是折煞了女兒了。”雲瑤笑著說道,趕緊吩咐小荷帶雲敬堯進來坐下,又吩咐她們快些把早就準備好的碧螺春端了上來。
雲敬堯也不客氣,直接坐了下來,端起茶盞嗅了嗅,表情之中多了些讚歎:“你倒是細心,還記得我喜歡碧螺春。古人說‘嫁女如潑水’,看樣子倒也不全然是對的。”
雲瑤在一旁笑了笑,並未答話。
其實她根本連雲敬堯的麵都沒見過,哪裏會“記得”他喜歡喝什麼茶?隻不過是早就提前打聽好了雲敬堯的愛好,所以才做好了準備而已。
不過雲敬堯的這兩句話,倒是說的自己很不舒服。“嫁女如潑水”這種話也說得出?雖然看不出是不是開玩笑,但這種場合說這種話,多少讓雲瑤有些不痛快——說的好像自己不是她親生女兒一樣,這……
“本來,為父是應該多來這裏看望你的。”雲敬堯喝了口茶,緩緩說道,“但是一直以來,政務都較為繁忙,始終沒能找出空子來。前些日子我準備過來,可是……朝野之中有些動蕩,你也清楚,所以就一直拖到了現在。”
雲瑤心裏“咯噔”一下,知道雲敬堯指的是沈青鬆被查一事,便點點頭說道:“父親所說的,女兒全都明白。女兒雖然心思駑鈍,但是畢竟也受了父親教導,知道後宮私情終究比不上前朝政事重要,當然不會因此對父親有所腹誹。”
雲敬堯“嗯”了一聲,淡淡說道:“難得你如此懂事。為父也想多來看望你,但是為父身處高位,實在是不得不處處小心。若是一時不慎,被旁人抓住了不當之處,在皇上麵前告我一狀,那可就不利了。”
“女兒知道。”雲瑤垂首說道。她心中清楚,若是旁人倒還罷了,但雲敬堯身為攝政王,不可能不被皇上重點注意。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真的被別人抓住痛處,到時候可就真的難辦了。
“皇上最近常來麼?”
聽見雲敬堯這麼一問,雲瑤反倒有些驚訝。
按照她原本的想法,雲敬堯身為父親,無論如何都會先問自己的身孕才對。縱然雲敬堯是個剛烈有餘、細膩不足的武夫,也不應該一上來就問皇上的行蹤才對。
雖然自己和這位爹爹並無過多接觸,但是明麵上還是一家人。聽見雲敬堯這麼問,雲瑤的心裏不由得有些失落:難不成,自己在這位父親的心中就這麼不重要?
但是想法歸想法,雲瑤當然不變將這話明說,隻好勉強笑道:“皇上前些日子常來。自從女兒有了身孕之後,皇上就來的更多了些。隻不過,這些天皇上忙於政務,來的便少了些。”
“忙於政務。”雲敬堯把這四個字重複了一遍,表情裏看不出他的想法。“忙於什麼政務?”
這話可真的把雲瑤問得一怔。自從自己進攻以來,倒是從未見過說話如此直截了當的人——或者說,如此粗暴直接的人。
其實仔細想來,雲敬堯身為大乾攝政王,手中所掌控的權柄之重自然是常人難以想象的。就算現在地位受到威脅,終究也是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這種人在說話的時候當然不必過多在意他人的感受,讓雲瑤覺得不舒服也就在所難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