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福晉摸不準她話裏的意思,隻得有些遲疑地說道:“這些天峰花是老爺遣人從北境帶回來的,說此花生於邊關,耐寒耐風,總能讓他回憶起年輕時候在邊關戍守的日子。”
“花猶如此,人更甚之。”雲瑤的聲音清冷,“連這些小小的天峰花都努力在這刺骨寒風之中頑強生存,人就更應該勇鬥荊棘坎坷,奮力活下去。”
雲福晉一愣,剛要接話的時候,雲瑤又改口說道:“我知道,父親愛這天峰花不僅僅是為了緬懷過往。他這是以花喻人……父親在朝野之中過得艱難,處處都要小心防備,每日都要小心那些風刀霜劍……豈不是和這花一模一樣?”
說到後來,雲瑤眼眶紅了起來,竟忍不住落下淚水。正要用衣袖擦拭掉,雲福晉早就拿了帕子為雲瑤小心拭去淚水,也含著淚對雲瑤說道:“瑤兒你這般懂事,知道你爹爹過得不易,就已經是對你爹爹最大的安慰了!快進屋,咱們娘倆好好聊聊!”
雲瑤點點頭,見雲福晉已經完全信了自己,眼神裏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得意。
這個雲福晉……果然要比雲敬堯好攻陷的多。
二人前後腳進了屋內,雲福晉拉著雲瑤的手不肯鬆開,二人便在桌前緊挨著坐了下來。有婢女端來茶水,被雲福晉支開,又讓她們將門暫時關好,不許旁人進來。
“瑤兒,在你回府之前,娘親還擔心你……”雲福晉哽咽了一下,摸了摸眼角的淚珠,“娘是擔心,你現在已經貴為妃子,隻怕是和皇上站在一邊,卻和爹娘不是一條心了……如今看來,倒是為娘多慮,誤會了你。”
雲瑤雖然一直在唉聲歎氣,暗中卻始終都在觀察著雲福晉的表情變化,連任何一個細微的地方都不肯放過。
論識人辨事,雲瑤自認是有些心得的。一開始的時候,自己還擔心這個雲福晉是故意裝傻,現在看起來,這人的確是城府極淺,沒有什麼心機可言。怪不得雲敬堯要把她嚴格限製在自己身旁,不許她和別人多做接觸,原來這位雲福晉竟是雲敬堯的唯一缺點!
“娘說的這些話,女兒我都明白。”雲瑤也拉著雲福晉的手,歎著氣說道,“不過,皇上每日都醉心政事,對於後宮很不在乎。我雖說是後宮之中最受寵愛的妃嬪之一,其實卻也和皇上毫無交心之語,心裏冷得很……”
聽她這麼一說,雲福晉的心就完全放下來了——既然雲瑤不是雲敬堯的敵人,又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那對她還有什麼好避諱的呢?
想到此處,雲福晉便點點頭說道:“既然你能為你爹爹著想,為娘也就放心了。你爹爹他最近真的太累了,你能替他分擔一些,倒是件好事。”
雲瑤見時機成熟,便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問道:“娘……爹爹他最近,一直和公羊允還有祁曠大人在一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