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廟前街,五爺的威信就像是與生俱來的,無可撼動。
五爺的威望是幾十年積攢下來的,並不是因為五爺在廟前街上的輩份奇高。五爺之所以會獲得人們的尊重,是因為五爺處事公正,動亂時期,五爺就曾經擼著膀子跟那幫小將們硬茬茬的幹過幾架,也因此袒護下了廟前街上的不少街坊,那位開小診所的郝大爺就是其中之一。
此時,六十幾歲的五爺正坐在自己的茶館中,在他麵前坐著楊懷和尚金虎兩個人。
五爺的茶館就把著廟前街娘娘廟的路口,處於廟前街的中心位置,茶館的名字就叫‘五爺茶館’。
五爺茶館和郝大爺的小診所是廟前街上數百商戶中唯一不用交保護費的兩家。
郝大爺的診所不交保護費可以理解,蒼蠅那夥人少不了經常有些紅白傷,小打小鬧的傷勢都是在郝大爺的診所裏處理的,沒交其實也等於交了,那幫小崽子們是從來不會給錢的。
至於五爺的茶館沒交保護費的原因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自從蒼蠅他們這夥人打下廟前街之後就從來沒有進過五爺的茶館,可能他們也知道這個倔老頭不太好惹,反正就這樣相安無事。
楊懷此時自然不敢說五爺獨善其身,他隻是拿著老街坊們的感情來說事兒。
跟楊懷比起來,尚金虎更是不堪。最少,楊懷還敢在五爺麵前說話,尚金虎可沒有這個膽量,如果不是楊懷一定要拉著他來,他絕對不敢坐到五爺麵前。這老頭,眼睛一瞪連我們家老爺子都渾身一抖,跟甭說咱這小字輩了。
“五爺???”,楊懷起身又給五爺麵前的茶杯裏添滿了水,小心翼翼的開口稱呼了一聲。
五爺抬起手來止住了楊懷要說出口的話,半躺著的身子也坐了起來:“小子,不錯,當了幾年兵膽識到了增長了不少。你是不是心裏麵正罵我自掃門前雪呀?”
“不敢。”楊懷急忙應了一聲。
五爺哼了一聲,直盯著楊懷說道:“不滿就是不滿,遮遮掩掩的幹什麼?”
楊懷咧了咧嘴,上下不得。此時如果說是,那就是說自己真的對五爺不滿了,如果否認,那也太駁良心了。
五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開口說道:“你說的事兒我都知道,現在比不得從前了,人心也不一樣了。你的想法我理解,也知道是件好事。小子,我今年已經六十七歲了,沒有幾年好活了??????”
“五爺,您老當益壯??????”楊懷急忙把馬屁送了上去。
五爺嗬嗬的笑了:“臭小子,老不老我自己心裏有數。你說的這件事可以做,不過我就是頂個名,具體怎麼做你們年輕人自己商量著辦,我們這幫老家夥就是給你們出出主意。”
楊懷嗬嗬的笑了,要的就是五爺這句話。
五爺發話了,五爺茶館空前的熱鬧了起來,短短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就聚起了數十人,都是廟前街上有頭有臉的生意人,不僅僅是原先廟前街上的老街坊,連一些外地過來淘金的商戶也都聞訊聚了過來。
商會是一個自發的鬆散團體,根本就沒有什麼約束力。不過這個商會是五爺號召起來的,那意義可就大不相同了,誰都知道一根筷子易折的道理,可是以前不就是沒有這麼一個人把大家組織起來嗎?現在好辦了,五爺登高一呼,這個小團體在瞬間就成立了起來。
現在聚過來的商戶並不是廟前街上所有的商戶,大多數人還沒有得到這個消息,不過相信過不了一天的時間人們也就都知道了。
五爺抬手壓下嘰嘰喳喳的人們,沉穩的說道:“既然咱們打算成立這麼一個商會,那麼咱們商會就得有商會的章程,這件事大家商量一下,立個章程出來。”
人們紛紛應是,這話說的在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商會自然也有商會的規矩。
等到五爺給人們畫出了一個框框,人們就七嘴八舌的議論開了。
章程好立,這些人哪一個也不是等閑之輩,大家都是風裏雨裏闖了幾十年的了,一個章程分分秒就整出來了。最主要的就是一個中心:為所有商戶排憂解難。
章程定了,今天是大家第一次聚會,自然是暢所欲言了。
對於保護費這個人們深惡痛絕的問題自然有人提了出來,就算是膽小的人也豎起了耳朵,畢竟這幹係到了自己的切身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