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久的靜默之後,邴洋點了點頭,察覺到若馨的眼睛是看不見的,又輕輕的“恩”了一聲。

“嗬嗬,好,師兄,若馨謝謝你,看了這孩子的眼睛還會救他。但是……若馨,還想求師兄一件事,還請師兄成全才好。”女子抿起蒼白的櫻唇,滿臉的倔強,開口道。

“什麼上古遺言,若馨全然不在乎,我現在隻知道,這孩子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是我辛辛苦苦用骨血一點一點養下來的,我要他平安,其他的我什麼都不在乎。師兄,我知道你受師傅嫡傳,是七魂島裏最好的大法師,你一定有辦法可以幫這個孩子隱藏身份,免受傷害,若馨隻求你看在咱們小時候的情分上,給這個孩子指條活路吧。”說吧,女子不顧滿身傷痕,跪倒在地。

“若馨,你這又是何苦,你快起來。”男子慌忙去扶,可是女子滿身是傷,沒有一個好的地方,怕更傷了她,隻得陪著她跪在冰冷的地上。

“答應我。”沒有眼球的眼眶裏似乎同這女子一樣,可以倔強著傳遞自己的期望,麵對這樣的女子,怎麼有人可以狠下心腸如此重的傷害她!

“好,我答應你。我可以封印這個孩子的五靈,可是,你要知道他總有一天會蘇醒,如果到時候……”

“什麼都別說了,師兄,你我都知道,七魂島現在也不是什麼淨土了,如果這孩子想要這個地方換換樣,也不是什麼壞事,邴洋,你不是什麼迂腐之人啊!這點還想不透嗎?”若馨怕他顧慮太深,事後反口,急急地應聲,意圖打消男人所有的顧慮。可是,她卻忘了,從小到大,這個男人又有哪一件事是真的忤逆了自己的心意了呢。

“是啊,有些東西卻實是避不過啊,避不過。”男子此時還尚不知就是這句滿懷無奈的話語印證了幾十年後震動歐亞大陸乃至三界的一場大清洗。

“還有,把這個孩子封印好之後,讓齊越把他送到離島去吧”思索了很長時間,若馨終於狠狠心,說出了這句話。

“什麼?”

邴洋大法師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離島?那是個什麼地方啊!一個幾乎被歐亞大陸遺棄的角落,那裏居住的都是一些觸犯了七魂島的利益而被鞭笞驅逐的家族,還有就是戰敗而直接被半死不活的扔在那兒後僥幸沒死存活下來的,再有一些就是身上沒有圖騰,更沒有家徽的孤兒了。等等,孤兒?沒有圖騰?沒有家徽?難道……

“若馨,你的意思難道是要把孩子交給天地!”交給天地,還給大主宰,這就是孤兒啊!沒有家人教管,沒有家族庇佑,世上最弱最小的孤兒啊!

眼角懸淚,若是有其他的辦法,誰會願意讓孩子和自己生生離別,強忍心頭苦楚:“沒有別的辦法!我實在是不放心,這孩子身份特殊,在七魂島內一天就危險一天,我的身上有家徽,又武功全廢,即使出了齊氏地界,也會被追蹤到,我是逃不出齊氏的地界的,可是這個孩子不一樣,齊琅這個畜生沒有給這孩子上印家徽,他想去哪都可以,離這裏遠遠的,遠遠的……苦是苦了點,但是也許遠離了這一切,他總還可以平安幸福的生活下去啊!師兄。”再也忍不住,一行行清淚自眼角滴下,和著眼中未愈合傷口滲出的殘血,生生的形成血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若馨,我把你的家徽劃去,你和這孩子一起走。”男子不忍的別過頭說。

“別傻了,師兄,劃去家徽,不就是等於告訴齊琅我還活著嘛!我不能走。隻求,師兄送這孩子去那自在地吧。”哼,七大家族的家徽至死也還有靈氣,有了靈氣,隻要族內大法師起卦,天南地北,上天入地,都是避無可避,勢必可以追查啊!可笑的是世人都想要得到家族的庇佑,家族的絕學,所以想盡一切辦法,費盡心機得到家族認可,上印家徽。卻不知,這家徽與枷鎖無異,可以生生的斷了自在天地的所有出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