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我的提問，貓妖再度沉默了下來，低垂的眼簾看著腳麵。
我站在她的側麵，並不能看清她此刻的表情，隻能看到她咬住了唇，像是在掙紮著思考要不要告訴我們一樣，連垂在身側的手都握成了拳頭，十分痛苦的模樣。
“要是不想說，我們也不會逼你……”
“沒有，”貓妖打斷了我的話，輕輕的搖了搖頭，有些悲涼的道：“隻是曾經想著一定會能完成到李益的心願，隻可惜到頭來，拚盡了所有，隻能給他一個曾經擁有的回憶……”
貓妖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做了下來，思索了一會，輕輕的開了口，講述起在李益遇上霍小玉之前的故事來……
“我第一次見到李益是在七年前，他十四歲的時候……”
那是唐大曆二年發生的事情。
貓妖本是被丟棄山間的野貓，並沒有讓名字，偶然修得成妖，但是修為卻低的很，連人形都沒有辦法成功幻化。
貓妖某一天誤入了道士下了咒法的瘴氣林，因為過低的修為讓她沒有辦法脫困，一直被困在其中徘徊著，她在林中也找不到可以吃的東西，大約在七日之後便再沒了力氣，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幾乎喪命。
在最絕望的時候，她開始發出了悲慘的叫聲，並不是祈求有人來救他，隻相當於一種發泄。
她說雖然自己是妖，雖然也痛恨著人類，痛恨著在她出生是丟到山間的人家，卻並沒有做什麼危害人間的事情，她認為自己不應該被這樣的對待。
雖然是無心，可是貓妖的叫聲卻引起了李益的注意，他尋著貓妖的聲音走到了林子中來，找到了貓妖，大概原本以為在林中哭泣的是被人丟棄的小孩，所以在見到貓妖的時候，皺了一下眉頭便轉身想離開。
可剛走了兩步他便有折了回來，撫摸起貓妖的腦袋，從水壺裏倒了一點清水在手心讓貓妖喝了兩口，又留下了一點幹糧便離開了。
雖然隻是少的可憐的口糧，卻讓貓妖多少有走路的力氣了，因為山間的瘴氣迷惑的是妖，所以她以為跟著李益的話就能離開這個林子。
卻不知……這個李益也是第一次上京，對此地的路並不熟悉，也在林子裏……迷了路……
這個林子其實並不算大，而且貓妖原本也就一直在邊緣徘徊，要是正常的人想要找出口也應該不能。
可是這個李益他他倒真不是一般人……
雖然貓妖知道的大致的方向，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路癡南轅北轍，離出口越來越遠，跑到了林子的最深處。
雖然貓妖不想跟著，可是看在他曾經救過自己的一命的份上，貓妖也隻能繼續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後，想要把他引到正確的路上，這樣一來，不但能出了這個林子，也能把他救了自己的一命的恩情給報了。
貓妖雖設計讓李益發現自己，李益卻並沒有跟著她的腳步往外走，他隻當貓妖是沒能吃飽，思索了下，又從包袱裏拿出了點幹糧給她，便又繼續走著自己的路。
當有些怒意的貓妖沒有別的辦法，咬住了他的褲角，想要把他往外麵拉的時候，李益竟抖了抖包袱哭笑不得對她說了句，“你看，我已經沒有什麼吃的了，你自己不會覓食麼？”
要不是林子裏在找不到別的人，貓妖也隻能靠著李益才能走出去，她那時候一定立馬歪過腦袋不在理會李益了。
因為沒有聽從貓妖的勸告，直到天黑李益都沒有能在走出林子，找了一處幹淨的地方，十分無奈的生了火，靠在了樹幹上，像是打算露天過一夜。
貓妖想著說不定會有認識路的人來尋李益，當晚就窩在他的懷裏一邊靠著他的體溫取暖，一邊等著可以離開的機會……
李益半夜因為餓得咕嚕嚕叫的肚子醒了一次，看到貓妖，竟然抬著嘴角順了順她的毛。
“我的幹糧基本都被你吃了，弄的我自己要餓死了，看你一路跟著，應該是懂的知恩圖報吧，要不，你自己烤了給我吃？”
一句不知道是不是玩笑的玩笑話，卻還是把貓妖嚇到了，立馬掙脫離開了李益的懷裏，三下五除二的爬到了高高的樹幹上，十分戒備的看著李益。
李益仰頭看著她，哈哈笑了兩聲，側身又睡熟了。
因為昨晚的話語，第二日貓妖並不敢再在李益的麵前現身了，隻是遠遠的跟在的他的身後。
貓妖明明很小心，卻不知道為什麼還是被李益發現了好幾次。看著突然回過頭跟她對視的李益，弓著背貓妖隻能戒備的看著捂住腹部的他，隨機立馬又飛奔著離開了。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