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身形消瘦，又高盤起了青絲，露出了白皙的脖頸，她的衣著華麗，發式盤的也複雜，尤其是那隻斜插這的紫玉釵，不管質地還是雕工都不像是出自民間的，加上她有蒙著麵，隻露出一雙水盈的眸子，她不像出水的荷花也不是富貴的牡丹，她隻是一株野山茶，不會自比高潔亦不用精心伺候，無論在那裏種下，隻要不隨意移植，它便能開出值得人駐足觀賞的花朵兒，所以她隻是抬眼掃了掃宴廳，就不知道勾去了多少人的魂。
我揉了揉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看了好一會，雖然看起來和平日裏很不一樣，可這坐在台上調試琴弦的女子不是霍小玉又是誰？
隻是她怎麼會在這？又是怎麼來的？李益不是沒有告訴她麼？
盛裝來此的霍小玉一下引起了不少賓客的注意，雖然她從良很久了，不過這在場的大多還是遊戲於煙花之地的紈絝子弟，又怎麼可能認不出這當年紅頭半邊天，被暖春閣打著才女的名號捧出來的霍小玉呢？
我連忙扭頭想要尋找李益的身影，卻隻看到包廂緊閉著的門。
李益去的真不是時候，我在心裏默念了一句該死，等蹙起了眉頭。
“小玉兒，我們這也算是好久沒見了……”
都說在場了不少是久經風月的老手，怎麼放著放著如此的打扮的霍小玉隻是安靜的聽曲呢。果不其然的，霍小玉還沒來得及撥上一根弦，已經有人帶著一臉曖昧的笑意湊了上前，看模樣像是被同伴慫恿上去的，霍小玉像是一早就預料會有這樣的情況，不動聲色的往後退了些，並未開口說話。
對方也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放過他，伸手就想去摘掉霍小玉的蒙在臉上的半透明麵紗，“何必見外呢。”
見霍小玉躲了一下，台下又有人發出了輕笑聲，男子也一下惱羞成怒了，像是準備用強的：“哼，既然都回來了，還到這裏來了，還裝什麼……”
我急忙往前走了幾步，想要製止，卻被鍾離溪給搶了個先。
“這位姑娘是請來給大家唱曲消遣的，並不是供兄台你一個人玩樂的，能否就此住手？這麼多人看著，你也不想鬧得不好看吧，畢竟……”鍾離溪擋在了霍小玉的麵前，作了下揖，說的很小聲，像是再給對方台階下，“都是客。”
“是唱曲的就快唱啊，又不是花瓶光坐著就成。”男子皺了下眉，雖心有不甘，還是甩了甩衣袖下了台。
“小玉你沒事吧？”
我連忙趕到了鍾離溪的身邊，手還沒觸到霍小玉的衣袖，她便避了開來，她對我微微點頭致意便又回過了頭看著鍾離溪，低聲的致謝。
“怎麼之見鍾離公子一人不見憶兒？”
“我……”
見霍小玉和李益一樣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我，我連忙想要告訴她我就在這，卻被鍾離溪敲了一下腦袋。
“沒見過向你這樣和姑娘搭話的。”鍾離溪裝作輕責了我一句。
“家弟年幼不懂事，還請霍姑娘不要見怪，剛剛就在下麵說見霍姑娘生的好看，想要和你認識才忙著介紹自己。”隨著鍾離溪的這句解釋霍小玉臉上疑惑的表情是消下去了，重新和我行了下禮。
李益沒有認出我就罷了，霍小玉怎麼可能也認不出我？而且鍾離溪為什麼不讓他們知道我是季憶？就算我用眼神看著詢問鍾離溪，他此刻也不可能給我回答，他隻和霍小玉說了剛剛應付李益的話語，霍小玉便也麼有在多問，回了句明白了便了下來，開始撥弦彈曲。
雖不情願，我還是和鍾離溪走下了這台子。
“我穿男裝就真變了個人了麼？為什麼一個人都認不出我？”我捏著自己的臉蛋非常不解。
“就算給你換上男裝，不是眼瞎的一眼就能看出是女子，我便替你擬了容換了聲，所以在別人眼中你隻是個普通的少年。”鍾離溪搖頭否認，“並不是認不出。”
“為……”
“你是想幫李益傳話還是想幫霍小玉助陣？”我的問題還沒問出，鍾離溪已經反問了回來，“你昨日說會好好看著，那我們就來看著。”
我那不滿的情緒還沒發泄出去就便被鍾離溪這些話給壓了回來，也就隻能小聲嘀咕一句原來是這樣。
我畢竟隻是來記錄的，平日裏怎樣隨意玩鬧一也不會改變故事的主要走向，可是現在大抵算是這個故事主要的轉折點，真正的曆史裏，我並不會站在這裏，所以李益不會找我帶話給霍小玉，所以李益詢問我的時候，他直接表明我不可能幫他那個忙，剛剛的霍小玉也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才沒讓她知道我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