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故事裏的故事(1 / 2)

對,都是假。

李益深吸了一口氣,笑了。

其實他都知道的,知道霍小玉一直在等他,知道霍小玉病重了,知道……霍小玉去世了。

可是就算知道又能怎樣呢?世間總有那麼幾件事就算你知道是錯的,也得去做。與其萬般折磨自己,弄得自己遍體鱗傷了再極不情願的去做,他情願一開始就是自願的。

就像離開霍小玉,就像和別人成親。

畢竟他是吃過虧的……

他記得他第一次來長安的時候為了救一隻黑貓被困在了小樹林裏,他是好心受害的卻也是自己。那時候的他怕黑也怕一個人,就算隻有一隻貓跟著他也會覺得安心很多,所以給予其食物做誘惑,讓那隻可憐的黑貓一直跟著他。當然他自己也是要飽腹的,所以藏起了大半,隻能黑貓看其中的小半。其實隻是一隻貓而已,哪裏會看得出他的身上還有別的食物呢?

可他還是這樣做了。

越往深處走他越是覺得不值,開始思索要是一開始不去尋找這慘叫的來源,也許此刻的自己應該在躺在溫暖的被窩裏。

不過自己救都救了也沒有辦法。

因為太過無聊,他也試著和這隻黑貓說話,雖然它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可是黑貓用那閃著光的眼珠子看著他他便開心了,他記得他和黑貓說了他堂哥的故事,歎息的同時也覺得自己的嫂子很可憐。

其實他的嫂子並沒有自己等堂哥口中那樣不好,模樣雖不是傾國傾城但也是個美人,性子也特別好,完全是自己堂哥曾經嚷嚷要娶的妻子的模樣,不過這門婚事來的太突然,讓他的表哥無法一下接受,便可是千方百計挑這嫂子的毛病,挑的無處可下手的時候便逃了出來。堂哥總有一日會喜歡上自己的嫂子吧,或者應該說他討厭的不是嫂子,而是這從天而降的婚事,討厭還沒有準備好作丈夫的自己。

後來自己的嫂子和大哥夫妻和睦也真應驗了他的猜測。

可這些卻是後話,那時的他還年幼,雖然覺得嫂子不錯,可也不敢胳膊肘往外拐,隻能附和著堂哥說一些不滿嫂子的話,甚至還把這些說給了那隻黑貓聽。

雖然心裏有絲絲的愧疚,可想著麵前的畜生也聽不明白什麼便也釋然了。

他和黑貓不被困在這山間兩天一夜,出去的時候並沒有把它當做恩人,隻覺得這是陪自己共患難的夥伴,所以在要離開長安的時候,發現黑貓躲在自己的行李他沒有吱聲,任由它躲著。

他的家中是不讓養貓的,偶有跑到自己院子的野貓她的娘都是命家丁打死丟出的,他明知道是這樣,卻也沒有把它趕走。

李益的心裏抱著的不止一絲的僥幸,想著也許自己的母親聽聞了他和黑貓的故事會留下它,又或者自己可以在母親的眼皮子底下養活它。他並沒有覺得黑貓對他有多重要,隻是不想離開長安之後自己又隻剩下一個人。

就算隻有一隻畜生也好,不,應該說是一隻畜生更好,你可以放心的把什麼話都告訴他,又不用擔心它會告訴別人。

隻可惜他的想法有些太過美好了,才趕了半天的路他們便遇到了劫匪,為了自身的安全他們把所有的行李錢財都給了這些搶匪,這其中自然包含那隻黑貓。

那麼大的活物藏在行李之中劫匪不會看不到,首領一下拎起了黑貓的後頸把它提了起來,想也沒想就丟到了一邊。摔在地上的黑貓卻並離開,而是一臉擔憂的模樣看著李益,看著劫匪的時候又高聳起後背探出了自己的尖銳的利爪。

劫匪們並沒有在意它,而是細細搜起了每個人,說是他們身上一定不止這麼些錢財,隻是看著他們就發現李益腰上墜著的玉佩,雖李益推脫說這不過是自己從小佩戴到的腰佩,並不值錢,卻還是被劫匪硬拽了下來。

李益下意識的皺了一下眉頭,卻並沒有反抗。雖然很是喜歡那玉佩的花紋,可是眼前的情況看起來,還是自己的命比較重要些。

那些劫匪也還算有人性,隻是搜刮走了錢財,留下了一下些口糧便也放他們走了,這樣荷包空空的上路,李益便也不敢在帶著黑貓了,隻能無奈地摸摸了它的腦袋,留下了它。

誰知那天夜裏,那隻黑貓又鑽到了他的懷中,不停的蹭著他,伸出毛糙的舌頭舔著他的手指,他迷糊的睜開了眼睛,撓了撓它的下巴又閉上了眼睛,卻感覺什麼冰涼的東西被塞進了他的手心。

睜開眼,在微弱的月光下他看見的是端坐在他麵前一臉歉意的黑貓,和手中碎成兩半的玉佩。撓過黑貓的手有些黏糊糊的感覺,伸到眼前仔細的看了看,上麵沾染的全是快要幹涸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