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明明是前所未有害怕,明明是恨不能馬上離開這個在變相吞噬我生命的世界,可是那三個字還是等不自覺的就脫口而出了。
因為這三個字我說得異常冷靜,被嚇到的不僅是蘇漠,連我自己都吃了一驚,我茫然的仰著頭,雙手垂在身側,有這麼一瞬不明白自己為何能說的這樣的毅然決然。
“季憶?” 蘇漠鬆開了我,雙手還是緊捏著我的雙肩,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我所熟知的表情,隻覺得他的臉色有些白過頭了,失了血色,“你知道,你在說什麼麼?”
一句話被他拆的碎碎的,就差一個字一個字的說出口了。
明明我隻對剛剛事情要是一無所知的茫然,心中不知何處冒出堅定好讓我點了點頭,“至少,讓我把這個故事完整記錄下來,不然我絕不回去,就散魂飛魄散也不回去。”
又是長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不過這一次我算是明白了自己心中所想,明白了我剛剛的堅定是從何而來的了。
是的,我是執筆官,雖然咋一眼看上去不是那麼的稱職可我還是執筆官,剛剛聽到蘇漠說的那些感覺到的害怕,並不是因為自己會魂飛魄散的害怕,而是對自己可能的無法完整記錄一個故事而敢到恐懼。
懼怕自己看那麼久, 等了這麼久,完全了解一個故事卻沒有辦法告訴需要告訴的人, 害怕因為我的死,讓這個曾經發生的故事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
就算現在所記錄的隻是一個極普通的愛情故事。
“所以,最開始的時候我不就說了,我們等一年,要是在這一年裏一切都沒有太大變化的話。”蘇漠從震驚中抽離的時間時間比我短, 然後就是循循的誘說,“反正就算我告訴你現在就可以寫下記錄你也是不信我的,所以在我和鍾離溪準備的這一年裏你可以繼續看下去。”
我看著蘇漠搖了搖頭,決絕道,“我要做的是把看見的事實寫下來,而不是在中途對這個故事捏造改編,不到最後一刻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隻能看下去,這一點,你應該也是清楚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說法讓蘇漠認同了,他並沒有再對我進行勸說。
他的手從我的肩頭滑落了下去,他轉過了身不讓我看他的表情:“因為……是執筆官麼?”
“就是因為我是執筆官。”就算知道蘇漠瞧不見我也還是重重的點了下頭。
“所以,我一直都不喜歡這個執筆官的身份……”蘇漠低語了一句,隨後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轉過了身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看著我,“你要做什麼我不會攔你,準確點應該說是想攔都攔不住的……但是,你要是清楚自己到底處於一個什麼樣的情況下……處於一個什麼情況在記錄這個故事,現在不過是剛剛開始,我們是越早回去越好,誰也不知道你身上的情況會不會突然就惡化了,我能有的包容程度就是這個故事結束的時候。”
“要是還沒開始記錄,撒手不管我也不會有 什麼罪惡感啊。” 我笑著的插了一句,“要是如果我中途也開始恢複法力了,是不是就可以記錄完了再走了?”
雖是半開玩笑的話語,蘇漠的眉頭還是忍不住一蹙,“我恢複法力不過是意外。就算這樣意外又發生了一次,我們還是得回去,剛剛不是說了,我隻能容忍到這個故事結束為止。”
“這樣的情況回去應該也不好過吧。”我訕訕地撓了撓自己的頭,“按照天帝性子應該會再找點什麼奇怪的事情讓我們贖罪呢。”
“那也比呆在這裏什麼事都做不了來的要好。”
我和蘇漠有關於我要不要繼續記錄下去的討論到這裏結束了,之後也沒有在提到對回不回去的事情。倒是那日在臨邛分別就再沒有再出現過的鍾離溪莫名的讓人覺得擔心,想著他口中告訴我要暫時分別的理由,我亦不得不向蘇漠進行詢問。
“那樣的攻擊是針對你的。”大概是先前已經打開話匣子說了那麼多了,蘇漠也不再避諱了,我問了什麼也不轉彎抹角直接告訴我答案了,“我也不知道是從何處來的,力量不強,但是會有一定的幹擾,你在這個時候就覺得不適, 可能就和那個有關。”蘇漠這麼說著不由抬頭看了看我們的上方,“但就和鍾離溪說一樣,似乎真的沒有什麼威脅,隻是不知道施咒者的用意是什麼。”
從跟著卓文君司馬相如離開臨邛之後,在我周圍似乎一直有鍾離溪或者蘇漠布下的結界,一方麵防止在這次的記錄中露出什麼馬腳,另一方就是在保障我的人身安全,蘇漠此時在看的大概就是他布下的結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