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若上神的一句話，帶來的衝擊並不是‘震撼’兩字就能說明清楚的。
我們在過去所呆的時間與現實相符，我們原本的時代過一天，我們也是一天，不過天上一天，凡間一年，所以我們在凡界呆上百年，亦不過三月多的時間。
我和蘇漠犯錯那日就被剔去了仙骨貶下人間，等到天帝想到要懲罰我們的時候，事情已經過了半月。天帝向來看重書樓裏的藏書看重執筆官，這件事怕是六界都已經傳遍了，海若上神若要是在，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蘇漠所解釋的那一句不過是試探，試的是海若上神來此多久了。海若上神並不知我們被罰，隻能說明他出發的比我們早，這可究竟造了多少，我們也不得而知。
鍾離溪又問下了下一個問題，他好像認定海若上神隻在這個故事開始到結束之間穿梭著，不知從何評判說了一個重複的次數，得來的卻是讓人更覺驚悚的數字……
海若上神口中的百年不是人間的而是天界……
我也蘇漠活到如今也不過五百來歲，做執筆官亦不到三百年，海若上神知道我們做了執筆官，那個他口中的這個幾也就在二三之間了……再折成凡界的時間，他在這個故事裏反複的在這個故事裏次數還真的有幾千次了……
鍾離溪口中的數字也就不誇張了……
“你就這麼恨司馬相如麼？折磨了他幾千次……還不夠麼？”我驚恐於自己先前算出的結果，看著海若上神顫巍巍的就開了口，“不管怎樣的深仇大恨，幾千次做同樣的事情……”
“本尊都不覺得膩味，你在這急什麼？”海若上神歪著頭，眼睛卻瞄了瞄卓文君，“反正天界近來也沒什麼事，有事本尊亦不會管，給自己找樂子還不成麼？”
“滕九上神在這百年間，曾三次下東海尋找過海若上神的行蹤，海若上神畢竟是海神，消失了這麼久，多少是有些不妥的。”蘇漠也在一邊勸說著，“使用逆時空的法術非常損修為，在不屬於自己的時代生活亦會消磨元神，就算海若上神修為深厚，可這上百年了，不可能一點影響都沒有。”
“哈？你們兩個的修為也沒有豐厚到哪裏去，不關心自己倒是擔憂起本尊來了，”海若上神不屑道，“反正本尊怎麼作怪，湘水女神都不可能活過來，陽侯也不能在此勝過司馬相如注定要傷情，不管做什麼，這故事的結局都不會改變，既然做什麼都不會影響到那邊，你們又何必管本尊？就算是白澈來了，本尊亦是不怕的。”
“不會……發生任何改變？”我詫異。
“你們還不知道麼？”海若垂眸瞥了我一眼，“不管怎麼借入，使用什麼手段，就算故事的過程和原本完全不一樣，可是結局都是一樣的。在那裏的司馬相如會和卓文君白頭老，卓文君死後逃不脫情劫消亡……這一切一切跟著我不停重複著，根本沒有任何可以扭轉的餘地，”他冷笑著，伸出了自己的手緊緊捏成了拳，“更有意思的是，我能傷他，可是就算把他傷的在重他都不會死……”
“曆史，是不會改變的。”聽著海若上神這句話，我不知為何會點頭讚同，開口那冰冷的聲音根本不像我的聲音，卻是從我喉頭傳出來的，“已經發生的事情，是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強製介入害得不過是自己。逆轉時空的法術不過是讓人看清一些曾經被埋沒的真相，使用此法術的最好不要出現在任何人的麵前。”
“你這娃子在說什麼？”海若上神定神看著我，雖是鎮定的神情，垂在身側的手卻不自覺地捏成了拳。
其實我也很問自己這個問題，那冰冷的聲音不是我的，所說的亦不是我知道的東西……那話語就好像是本能的反應，被刺激的反應。
“海若上神特意把我們都叫來，不過是為了互相攤牌弄清各自身份和目的吧？”原本站在靠前位置的蘇漠突然站到了我的另一側，用手捏住我的胳膊，像是在借力給我站穩，“現在都已經清楚了，既然我們的目的都不衝突，海若上神要做什麼我們不會製止，亦製止不了，不知能否就此放我們離去了呢？”
“不急，”海若坐了下來，“我許久沒有用真實的身份和人說話了，既然又都是仙道中人，坐下來陪我喝一杯好了，等嚐過了‘時雨’的味道再走也不遲。”
“嗬……”蘇漠笑了一聲，“之前就說過了，這‘時雨’不是人人都嚐得起的，海若上神真的想的置我們於死地麼？”
“怎麼會？不過是想你們嚐嚐‘時雨’的滋味而已，”海若搖了搖手中的酒壇子“你們也知道陽侯他很少釀這酒，等回去了之後，就你們這身份怕是連聞都聞不到，機會如此難得，此時不嚐以後怕是就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