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緣(十六)(1 / 2)

“但……”話鋒一轉,鍾離溪像是看透了我心裏在想什麼,像倒豆子一樣,說了一堆讚揚人的話來,“也和現在一樣重情重義,一樣執著,一樣溫柔,一樣的漂亮……”

“不要這麼誇張啊,”我扯著嘴角打斷了他,眉頭卻微微的皺了起來,好像已經沒有什麼人從裏麵走出來了,“我想聽真實。”

“方才不是說過了麼,和現在一樣。”

“那我前世是怎麼死的?”我的目光依舊沒有離開那扇門。

“丫頭,我們回去吧。”鍾離溪意識到我這些問題隻是在拖延時間,隻是在不讓自己亂想的時候,並沒有在回答下去,而是站到了我身前,擋住了我的視線,“她是生是死已經和你無關了。”

繞了鍾離溪,原本想跑回去看看情況,卻隻跨了兩步,瞧了瞧前方那被框起的府邸,走回到了鍾離溪的身邊,低下了自己的頭。

“我們……回去吧。”

直到此刻,我好像可以理解為什麼鍾離溪總是會用那樣無奈的眼神瞧著我。

我已經無能為力了……

明明才來到唐朝沒有多久,這間屋子也沒有住上多少的時間,可是莫名的,現在的自己卻像是已經把它當做了自己的歸屬,自己的家。

才跨進房門沒有幾步,整個人倒在了床上,閉上了眼睛,有一種極度虛脫的感覺。

瞧著我雖然躺著,卻沒有想要睡覺的意思,鍾離溪不由的坐到了床邊,用他那特有溫柔的聲音把整件事情的經過說給聽,就如同說著睡前故事一般……

蘇漠之所以不讓我去救那個跳河的女子的確是有他的道理。

那個女子是導致天亮前那場奇襲關鍵,正是因為她的意外死亡,意外被發現了屍首,官府才有證據逮捕那個長安城的惡霸。據鍾離溪說,那個女子的確是跳河而死,可這在她的懷中發現的手帕上可是清清楚楚的繡著自己的選擇投湖的原因,給官府準備了充足的證物。

要是那天蘇漠任由我把那個女子救出來,那麼今天和我共處了一天的一屋子女子現在依舊會受到壓迫,不,還會源源不斷的有更多的女子受到迫害。

“丫頭,你是會救那一個人還是剩下的很多人。”鍾離溪頓了段,雖是在提問,卻沒有讓我回答,自顧自的說了下去,“孰輕孰重都應該分得清楚,你不能怪蘇漠無情。”

“而且就算她不是這次事件的重要人物,你也不可以輕易動手,”我剛想要提問,鍾離溪的語速不由的就變得快了起來,“你救了她,那麼她要受的罰受的劫,卻也是要有別人受的。就好像……”

“就好像今天救了我的那個姐姐,”我已經明白他的意思了。

“關於這件事你也不必自責,”鍾離溪摸了摸露在被子外麵的腦袋,笑的溫潤,“不要被蘇漠剛剛的氣話誤導到,曆史是沒有那麼容易改變的,很多人很多事就算過程發生了改變,結局是不會改變的。”

“丫頭,等蘇漠回來去道個歉吧,”鍾離溪站起了身子來,幫我壓了壓被子,“你那巴掌委實打的重了一些。”

那也隻是氣過了頭而已,我心虛的閉上了眼睛。

不過現在想想,他那句死了正好什麼的,還是過了頭,就衝著那不尊重是生命的態度,唔,該打。

整個人一放鬆下來,就特別容易犯困,打了一個哈欠,翻了個身,就這樣安心的睡了過去。

長安麼?我似乎已經不討厭它了,至少有又讓我感覺到溫暖的地方。

隻是記錄官。

我似乎還是不能喜歡上這個職業,它有些過於殘忍了。

這一天我做了一個夢。

夢見了一個模樣和我很相像的女子,帶著一臉決烈神情轉過了身子往遠處走去,我想叫住她,卻怎麼也開不了口,站在原地眼睜睜的瞧著她越走越遠,最後連影子都不剩。

眼淚滑過了臉頰。

心,卻狠狠的在疼著。

第十九回

蘇漠回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了。

長安在今天早上就開始下起了大雨,陰沉沉的,而他回來的時候卻沒有打傘。

趴在屋子的窗欞上瞧去,被雨水打濕的的烏黑長發貼在了他的臉上,勾出了他臉上好看的輪廓,緊抿這自己唇,手也不自覺的握成了拳頭,比起之前瞧見他的時候還要嚴肅上幾分。

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的樣子。

“丫頭,要是擔心的話就去問?”坐在梨花木桌前的鍾離溪,放下了手中的筆,慵懶的撐著用手撐住了自己的頭,半個身子倚在了桌上含笑的望著我,“你這蹙眉擔憂算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