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歡幾何(三十三)(1 / 2)

妖王微微歎了一口氣,丟掉了手中的樹枝,無奈的笑了笑。

它曾經開過花呀……

就算隻有一次,那純白的顏色還是點亮了他心中的黑暗,給過他不少的驚喜,原來這凶煞的土地上,也能孕育出如此美好的景象,也許這片土地並不像他想象中的那樣不堪,還充滿著無數種可能,也許真的可以在這裏生活下去……

可‘也許’並沒能成真,那麼‘也許’隻能是‘也許’。

就如同那個承諾會與他一起賞花的女子一樣虛無縹緲。

“……既然我能種出一棵會開花的樹,就一定會種出更多,我想妖界不會永遠一片死寂,不會永遠得不到上天的眷顧,等把它們種成一片,來年春天再開花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在樹下打盹了,你一仰頭能看見的是從竄過滿樹花瓣的閃爍的陽光或者璀璨的星光,迎麵會吹來微風,說不準還會下雨……這些都你未見過的未感受過的東西,不過它們都會在這裏出現的,我保證等它們開成一片的時候我還會站在這裏,和你同看……”

從那之後過了多少年?

妖王已經記不清楚了,女子的音容笑貌都開始變得模糊,可那隻見過一次的桃花卻在記憶中怎麼樣也無法抹去。

女子在花開的那年冬天便離開了,第二年春天桃花樹便沒有在開花了。

那麼,這個女子會回來麼?

他給的答案是肯定的。

隻有等這裏的桃花樹多成林、開滿花她才會回來,可他卻連她留下的唯一一棵會開花的樹都救不活,所以他並不怪她。

沒能遵守承諾的人是自己。

“找到你了!居然躲在這麼個鬼地方!”

突兀的聲音從妖王的背後響起,還沒來的及回頭他的脖頸就感到了一絲涼意,他的嘴角泛起嘲弄的笑:“你是在人界呆的太久了,忘記自己的尖牙和利爪才是最鋒利的武器麼?”妖王用雙指輕輕的夾住了架在他脖頸上的刀,明明沒看到他用力刀刃便從刀柄處斷了,他的聲音也隨之響起:“炳遙。”

被叫做炳遙的女子不屑的哼了一聲,偷偷運氣的一掌在妖王回頭的那瞬重重的推了出去,卻沒有如願看到他錯愕的表情,明明生受了她十成的掌力,妖王卻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怎麼可能?!”

“你就這麼想坐妖王的位置麼?”瞥了一眼錯愕的炳遙,妖王輕輕地說了一句,“要是能接我三招送給也無妨。”

“你就是……這麼掌管妖界的?!”妖王的話像是在快要熄滅的火上澆上了一桶油,讓無措的炳遙一下燃起了怒火,她垂在身側用力捏成拳的雙手發出嘎嘣嘎嘣的脆響,“既然你如此的輕視它作踐它,為什麼要坐上這個位置!”

妖王垂下了眼簾,“我想……並不是我自己要坐上這位置的。”

“他們說你是妖界最偉大的王,說你有著無邊的法力,說你有著無底的野心,說你每一時每一刻都在籌謀著怎麼讓我們離開這裏,怎麼奪回我們應該擁有的東西,可是你根本沒有!你根本不配坐妖王的位置,妖界不需要你這樣的統治者!你甚至都不知道妖界的萬民每一日都生活在怎樣的痛苦之中!”如同沒有聽到妖王的話一般,炳遙大聲的斥責著他。

“打敗你的哪裏需要三招,我隻要……”怒火逼急了炳遙,還能等自己全身都獸化便對著妖王重重揮了下去。

隻可惜,掌心還沒能觸碰到他,炳遙自己就被彈飛了出去,她甚至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就突然的摔在了一旁的土地上,動彈不得。

“為什麼……為什麼有這麼……強大……強大的力量,不去善用……”炳遙像是受了很重傷,虛弱的趴在一旁,口中的話語難連成句。

“你又為什麼要去期待別人,期待你口中有這強大力量的人?”妖王站在原地,低頭望著炳遙的眼神裏沒有憐憫,閃過的是一絲嫌棄,“這是我自己的力量,怎麼用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聽著妖王麵無表情說著這樣的話語,炳遙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卻無法吐出一個字去反駁他。方才那一下她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妖力,此時的自己連維持人形都做不到,匐在地上化成了一隻白虎,前爪想要支撐起自己走到妖王的麵前,反複試了幾次卻都不能站起來。

妖王走到了白虎的麵前半跪了下去,伸手撫著她的頭頂,沒有去追究她再三刺殺的罪名,沒有把她關起來,隻是給了她一個聽起來十分可笑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