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歡幾何(七)(1 / 2)

“我並未覺得天帝好欺負,也沒讓你什麼都聽我的。”蘇漠的臉上未起波瀾,他甚至沒有抬頭去看天帝暴躁的模樣,隻低頭把玩著手中的空茶杯,似乎這是比和天帝談話更有趣的事情,“這些要求天帝都可以不答應,充其量隻不過是我這小小的真神不會出手幫忙而已,並不打緊。”

當今天帝是個心高氣傲的人,如今會來找蘇漠幫忙,隻能說明事態已經非常嚴重,僅憑他自己的力量是無法掌控的,蘇漠明明知道這點,明明知道自己是多麼重要,卻還故意說出這種話,天帝心裏自然是恨不能拂袖離開,今後再也不踏進這座小小的書樓之中的,可想著大局,想如今天界的嚴峻的事態,也隻能咬著牙捏著拳忍住心中所有的不滿,向蘇漠低下了頭。

“請問漠神的第三個條件是什麼?”天帝一個字一個字艱難的從嘴巴裏蹦了出來,雖用了請卻並不是謙卑的語氣,他怒瞪著是蘇漠,牙關咬得緊緊的,像是恨不能把他碎成千萬片。

“天帝不用這副表情,”蘇漠放下了茶杯看向了天帝,嘴角上揚了一些,“這第三個條件我想……是你最樂意接受的……”

……

天池。

早時的雨水已被曬幹,剩下泛紅的斜陽掛在天邊,那柔和的光照在身上很是舒適,加上池邊盛開的幽蘭香氣讓人覺得有些微醺。不遠處有人在哼著歌謠,聽調子是一首十分輕快的曲子,哼唱之人卻用了特別舒緩的方式放慢了整首曲子的節奏,雖有些別扭卻並不難聽。

蘇漠止步站了一會辨出了聲音傳來的方向,輕踏著彩石往天池後的小亭子那走了去,略顯焦急的眉頭微微蹙起,一邊疾步前進一邊調整著自己的呼吸。

走過一個轉角,繞過幾塊怪石,亭子的才出現在他視野裏,遠遠的望去能瞧見站在亭中的人,雖僅是一個模糊的身影,蘇漠的臉卻一下僵了住,眼眸中也帶上了一絲恨。

“噓。”

蘇漠還未走進,亭中之人便把食指豎在唇前讓他噤聲。

這站在亭中的自然是蠻頡上神。

他剛陪著憶兒在天池旁站了許久,憶兒雖在天界呆了許多年,身形畢竟還隻是一個孩童,瘦弱的很,力氣也沒多大,雨還沒停的時候就已經站不大動了,半靠著蠻頡上神,雖然犯困卻拚命的盯著來天池的路徑,眼皮拚命打架的模樣很是可愛,蠻頡一個忍不住就伸手把她抱了起來,憶兒正巧也覺得累,就沒有反抗,還下意識的摟住了蠻頡上神的脖子,就快合上的眼睛依舊瞧著注意著蘇漠是不是已經回來了。

見憶兒如此執著,蠻頡上神也不出聲勸說什麼,隻看著她在快要入眠時驚醒,再慢慢合上眼睛,反複好些次,終於磕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瞧著此時的陽光的有些刺眼,蠻頡上神才踱步走到這天池後的涼亭內,讓憶兒能沐著暖陽,又不會被陽光刺到眼睛。

憶兒才睡著沒多久,好不容易看她睡著的蠻頡上神自然不會容許旁人吵醒他,就算是帶她回來的漠神也不行。蠻頡上神輕輕擬了咒訣,召出了自己的式神,讓它抱著憶兒,自己則輕手輕腳的朝著蘇漠所在的方向走了去。

“憶兒才睡著,有什麼話我們去那邊說。”

蠻頡上神並沒有蘇漠反駁的時間,這句話說完就邁著步子朝著蘇漠來時的方向走去,蘇漠雖然在意憶兒,可遠遠看著她那的確像是睡熟的臉蛋,也就暗暗捏著拳也跟在蠻頡上神身後。

天池的一切景色都在慢慢變暗,模擬著凡界入夜時的場景,不過在這天界裏並無真正的黑夜,在過些時辰這裏便會跳過夜晚,直接迎來朝陽。話雖是這麼說,此時的天卻已經非常的暗了,按照往常已經會慢慢變亮,可此時卻絲毫看不到一點這樣的痕跡,像是準備進入黑夜……

“不知蠻頡上神有什麼話想和我說?”見蠻頡上神遲遲沒有開口,蘇漠因擔心著不遠處的憶兒,忍不住先出了聲。

雖然蘇漠在天界的地位比蠻頡上神高了那麼一階,可對方畢竟年長自己太多,也算是他師尊的故交,蘇漠也就勉為其難尊稱他為“上神”。

“我?”聽著蘇漠的話蠻頡上神笑了起來,反問道:“難道不是漠神需要解釋一下為什麼會把那個丫頭丟在天池,讓她吹風又淋雨的,要不是我剛巧經過,她怕是早就暈過去了吧?比起質問我, 漠神是不是該先道聲謝呢?”

這些帶著嘲諷的話語讓蘇漠覺得異常氣憤,若是可以,蘇漠此生都不想在見到蠻頡上神,更不用說是低頭想他道謝了,可就眼前的場景來看,他卻又無法開口反駁的蠻頡上神什麼,畢竟對方說的並不錯,不管是什麼緣由,把憶兒丟在這的人的確是他,對方也把季憶照顧的非常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