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像是一下跌下了冰點,蘇漠的瞳孔一下收緊,錯愕地看著憶兒,無法接受剛剛從憶兒嘴裏說出的事實,蘇漠用手撐住了自己的身子,身體朝著憶兒逼近,雙眸盯著憶兒,像是想從中找出什麼。
“你是說上古記錄?”雖然是憶兒親口說出來,蘇漠卻不敢立馬相信。
雖然是說謊,可是感受到從蘇漠身上散發出的壓迫感,憶兒也隻能咬著牙把謊話說到底了。
“是!”對上了蘇漠的眼睛,憶兒回答篤定。
“私自窺看上古記錄?”蘇漠依舊無法相信這一事實,聲音變得更像響了,“憶兒,這是你該做的麼?為什麼?我不是告誡過你不能擅自窺看麼?”
憶兒咬住自己的嘴唇,她無法回答蘇漠這個問題,就算心中有著想法,卻無法在此時告知蘇漠。
所以,許久之後,找不出任何恰當借口的她隻能地下自己的頭,低聲的道歉。
“對不起。”
“啪——”
在那一聲輕若蚊吟的“對不起”之後,毫無預兆的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臉上。
這是蘇漠下手很重,絲毫沒有留情, 雖然臉頰很快就紅腫了起來,憶兒卻並沒有疼痛的感覺,隻覺得有些冷,那似是無法驅逐的寒意從她的心底蔓延了開來……
“是不是我平日裏太過寵你,你才這麼的肆意妄為?你可還記得我為何帶你去到天界?為何教你術法?為何教你修仙?你所做是一個執筆官的該做的麼?”
這一巴掌下去之後蘇漠也有些後悔,卻隻能鐵下心腸教育起憶兒。
畢竟……私看上古卷軸是重罪,若是被旁人發現的話,她也許……也許就不能繼續留在自己的身邊了……
隻要一想到這個可能,他的心就無鎮定下來。
可這一切在憶兒並未能知曉,在她的眼睛裏,隻看到蘇漠對季憶的重視,一絲嫉妒從心底蔓延開來……
“我現在又不是。”憶兒撇過了頭,滿不在乎道。
“可在我心裏,你一直是。”
蘇漠歎了一口氣,決定會好好和憶兒談一談,對方卻絲毫不理會,依舊說著會惹他生氣的句子。
“因為她是,所以我就要是麼?”
此時的憶兒忘記了她想成為執筆官是為了陪伴在蘇漠的身邊,不想讓蘇漠孤獨一人;也忘了蘇漠從未強迫他成為執筆官,這一切卻都是她自願的;忘記了她說這樣的話語,傷得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蘇漠的心。
聽到這一句話的時候蘇漠低下了自己頭,閉上了眼睛,嘴角掛上了一絲苦澀的微笑。
他不知道哪個環節出錯了,那個一直跟在他的身側,溫順可愛的女孩會變成眼前的樣子,憶兒是他帶大的,所學所知也都是他教導的,這算不算是他的失職?
蘇漠不想在和憶兒爭論下去 ,再開口聲音裏滿是疲憊,卻還是想要詢問出真實的原因,“你今天到底怎麼了?說話一定要這麼衝麼?”
“沒有。”憶兒別過了頭,不再理會蘇漠。
妖界。
炳遙一臉失望的從鬼獄裏走出來,正巧遇上從此經過的鍾離溪。
“妖王大人。”
原本打算直徑路過的蘇漠看著是炳遙的疲憊的神色,又看了看她出來的地方挑了挑眉,多問了一句,“還是什麼都沒問出來?”
“是。”雖有些不甘心,炳遙還是如實的和鍾離溪彙報,“已經六個月了,他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不管問什麼,他自己也是一副迷茫的模樣。”
“應該不是什麼都不記得吧?”鍾離溪笑著道:“至少他還知道我是妖界的王,是銀雪狐王的兒子。”
“……”鍾離溪說的沒錯, 望舒被關在地底的時候一直在叫“夜焱”的名字,這像是他唯一記得事情,隻不過這樣大言不慚的話,他沒有必要告訴鍾離溪聽。
“不過已經半年了啊,”鍾離溪沒去在意炳遙的沉默,而是仰起了頭像是在沉思什麼,“天帝怕是要失了耐心了吧。”
“是,在結界之外有不少天兵在搜索。”
“隨他們去吧,就算找到了也沒有法子進來。”
“是。”
“望舒現在是誰在看守?”扯了兩句,話題又回到了望舒的身上,雖死不足惜,鍾離溪卻像是對他很感興趣, “休養了半年,就算是呆在鬼獄那種地方他的傷怕是也好的差不多了。”
“我弟弟白戶守著。絕對不會讓他逃出鬼獄的。”
“你倒是放心把親弟弟放在這般危險的位置上,”鍾離溪抬眸打量著炳遙,“白戶的功夫好,留在這個地方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