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玉離去之後,屋內詭異的安靜著,季憶與蘇漠互望著,眼眸之中皆未帶有退讓之意,許久,季憶垂下了眼簾,卻隻是想讓這無意義的對視之止。
“漠真神……”
“不許。”
季憶還未能開口說出的她的祈求,蘇漠便閉著眼睛狠狠拒絕了他。
“原因呢?”季憶倒也沒有想以往一樣糾纏不休。
“沒有原因。”蘇漠的聲音寒若冰潭。
“這是無理取鬧的意思麼?”季憶笑了起來,不是輕蔑更不是嘲弄,隻是發現了一些有趣事情後,會自然而然掛在臉上的笑容。
遇上有趣的事情會笑起來,這和以前的她一模一樣。
“就算你這麼認為也無妨。”蘇漠撇開了視線, 不在把注意力放在季憶這張臉上,“反正你不許去。”
“蘇漠。”
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季憶直呼他的名字了,而且用著變得成熟的甜美的聲音呼喊他,一邊激動著,一邊卻有些陷入了難以掙脫的回憶之中。
季憶是知道他聽到這個名字會產生動搖,才會在這個時候叫喚他麼?
“……”
“你是我的師傅麼?”原以為季憶要說什麼,卻隻是輕輕問了一個問題。
“不算。”
就算是這樣一個問題也讓蘇漠覺得無比熟悉,隻不過對象並非他夢中的歡迎,而是一個嬌小的女孩,用著甜甜糯糯的聲音整日纏著他的時候會問道話語,而那時的他也是這般回答的。
“那麼,你和我就近算是怎樣的關係呢?”
這個問題是季憶第一次問出口,蘇漠卻在下一秒便給出了答案,“同僚。”
“是,”季憶似乎早就料到蘇漠會給出這樣的答案,雖然眼底有些失望的神色,臉上的笑容卻依舊,“同僚,所以我們生位執筆官地位應該是相等的吧?畢竟現在的我已經有足夠的資格和你並肩而站了。”
“想要真正成為執筆官你還需要試煉,”蘇漠的語氣冷冰冰的,“那些前人的書卷你需要從頭到尾一字不落謄抄一遍,了解什麼是真正的執筆官,那時的你才有資格和我說剛剛那些話語。”
“那些記錄,是季憶所做的吧。”季憶突然抬頭看著蘇漠,垂在兩側的雙手也捏成了拳,像是在努力的讓自己的聲線不發顫,“因為是季憶所做的,所以我要學習,學習她是怎樣的記錄,怎樣生活,你是要我以此作為範本過活麼?”
季憶口中的這個“季憶”並非指代自己,而是那個在幾萬年就已經魂飛魄散,卻深深住在蘇漠心底的那個女子。
“你這說的什麼話!”原本以為她已經可以慢慢的把這個心結解開,慢慢的恢複正常的生活,可蘇漠怎地也沒想到,眼前的丫頭對這件事的那執念這般深,幾乎等同走火入魔的地步了。
“雖然沒有謄抄完,可是我也大致的翻閱了一遍,”季憶仰著頭,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在氣勢上一點都不輸給作為真神的蘇漠,“我想,漠真神不願去前往妖界記錄,說自己不能染指那裏,是因為妖界的記錄是屬於的那個季憶的對吧,那些書卷之中隻記錄了“天災”百年的妖界,卻詳細的吧“天災”之後妖界的全貌描述了出來。想要完成這樣的記錄,怕是需要在妖界住上百年,隻有生活在那片絕望的土地之中,才能把每一個事件都描述的這般詳細。”
“即便是這樣那又如何?”蘇漠的眉頭蹙起,他萬萬沒想到,自己也有和作為執筆官和季憶爭為了記錄爭吵的這一日。
“所以,若要是前往妖界記錄,漠真神便不能兼顧六界其他的記錄了,你並不適合前往妖界。”季憶伸出了手指向了自己,“最為合適的人選隻有我。”
“季憶,你是不是太高看了自己了?”狠下心來,蘇漠的臉上的笑容帶著一些嘲諷的味道,“我不去妖界因為我覺得自己無法勝任這一份記錄的工作,若是我都不無法勝任,你又怎能勝任,更何況你也讀過那些有關妖界的記錄了吧,那是怎樣一個水深火熱的地方不用我多說,以你的靈力和修為,你覺得自己能在那裏撐多久?”
“我不知道自己能撐多久,”季憶坦言道,“可是妖界的人卻在那裏生活了幾萬年,他們能做到,我又為何做不到。”
“……他們,是妖啊。”
“恕我直言,漠真神不能勝任妖界記錄的原因便在這裏,”季憶微微側過頭看著蘇漠,像逮住了她什麼把柄一樣,急切的聲音帶著些許的激動,“你不能公平的看待它們,可是我不一樣,我對妖界知曉的並不多,就算現在所知道的也全部來自前人的記錄而已,我不會它們當做惡的存在,並不會覺得困在那裏的他們是理所應當,這樣的我,難道不可以勝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