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歡幾何(八)(1 / 2)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一直在尋找這樣的東西,直到後來我被天帝召到天宮他封我為了執筆官。  雖然不是什麼特別高的官職,卻是天帝極其看中的仙位,而以往的執筆官也都在天宮中數得上名號的人物,以我的能力怎麼想也都是不能勝任的,就在我歡呼不已的時候,蘇漠也緊接著被封了。  因為他的能力也和我旗鼓相當,我做執筆官的消息在天界也就淡了下來,旁人甚至開始把我和蘇漠放在一起比較,而這比較的結果往往就是,蘇漠更勝我一籌,常常弄得我沒有一點的立足之地。  這也是我看不爽蘇漠的理由之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出生方式比較特殊,天界仙神我叫得上名或叫不上名字的都認識我不說,還喜歡把我和被人比較,而我也一直是被比輸掉的那一個。  如果平級的,或者一開始起點比我低的人我都比不上,我又怎麼樣比得上那些什麼都和我相同,還做過帝俊上神的徒弟們的執筆官們,我分明……連眼下霍小玉的記錄都記錄不好。  “這就是我一開始不告訴你的原因。”蘇漠瞥了我一眼,語氣冷冰冰的,“看起來似乎比誰都活躍也比誰都無所謂,骨子裏卻是最在意的那一個……”  “是是是,你蘇大仙看人一向準。”  對於我的惡意打斷蘇漠顯得並不在意,“要是我一開始就告訴你,你說不定筆一丟都懶得去記去看,可現在你已經記錄到這一步了,第一次的終點就在你的麵前,你還想往回走麼?”  “我沒有打算放棄,”我的下巴隔在自己的膝蓋上,側過頭看著蘇漠,聲音很響也有些誇張,“這不是安分守己做著自己該做的事情麼。我知道自己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所以才沒有去做那些我想做的。”  “那就,繼續安分守己的好,”蘇漠沉默了一會,接著我的話說道,“雖然你自己可能會有些不痛快,可這是最的安全大的做法。”  蘇漠說完便離開去做自己的事情了,而我依舊坐在這屋頂上直到天空全暗了下來。  長安的夜色我看過太多遍,卻沒有哪一次看起來和今天的一樣的荒涼,除去彎成一條線月牙之外,竟找不到一絲的星辰,霧靄靄天空渾濁不堪遮住了原本璀璨的星辰。  就像我此時的心情一樣。  “咳咳咳……”  “玉兒你沒事吧,玉兒?”  屋子裏又傳來了霍小玉的咳嗽的大聲音,聽著鄭淨持緊張卻得不到回應的叫喚就能知道,霍小玉又暈厥了過去。鄰屋的大夫連忙提著藥箱走了過來,這個不大的府邸看起來又要一夜通明了。  “又咳血了,大夫……”  “夫人,如果減輕藥性就不會這樣痛苦難捱了……”  “可是……玉兒說了,就算……就算在痛苦,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  ……  我的身體又開始不住的微顫了起來,我穿的很厚,今夜也沒有什麼風,卻還是讓人覺得異常的寒冷。  我輕哼著霍小玉曾經叫我唱過的曲子,並不打算離開。  在霍小玉母女的記憶力裏我和鍾離溪因為生意上的關係,半個月前就搬離了長安,如果最開始的故事裏霍小玉沒有可以依靠可以信任的人,那麼現在也是一樣,可以信任可以依靠的人也不在她的身邊。  如果她是在病痛中死去,沒能見到李益最後一麵,那麼,現在也是一樣。  貓妖隻說她們已經活不下去,撐不過春天,可卻並沒有清楚的說明是哪一天離開,那麼,我能做的就隻是用這樣的方式陪在她們的身邊,按照她希望的那樣,不被任何人打擾的走到結局。  我的肩膀上突然有了沉沉的分量,一回頭便看到鍾離溪把披襖披在我的身上,帶著溫柔的笑容看著我:“要是想去做什麼那就去做。”  這句話從我選擇遠離霍小玉以來,就經常能從鍾離溪的嘴巴裏聽到。  想做什麼就去做吧。  這也會我心裏被壓抑住的想法,所以再怎樣動容我也隻能輕輕的搖了搖自己的頭,“我就這樣看著就好。”  “丫頭其實是一個很稱職的執筆官,”鍾離溪背靠著我坐了下來,聲音淡淡的和往常一樣動聽,“不用急著反駁我,先聽我說完。”  “我雖然不知道貓妖和你說什麼讓你突然就離她們這樣遠,可是能看得出你自己最近很煩惱,對於你自己本身像是有無數的疑問,你明知道我可能可以解開你的疑惑卻不選擇和我說,你知道蘇漠不會讓你做過火的事情,所以讓他壓製住你心中念想,這些我做不到,就像我自己都堆成山的時候壓根不會去想旁人正在經曆怎樣的苦難,”鍾離溪頓了頓,“而你不一樣,你會把霍小玉的事情放在前麵,把記錄放在前麵。”  “我給你兩個選擇,”鍾離溪把聲音提高了,“要是可以的話,你是願意改變霍小玉的結局,還是現在就解決自己所有的苦惱。”  “這是什麼?兩個選擇都是不可能……”  “如果可以的話,你會選擇哪一個?”  鍾離溪的語氣聽起來很認真,我也隻能歎了一口氣,半開玩笑的回答他,“是不是我選擇願意改變霍小玉大的結局就是一個稱職的執筆官了?”  鍾離溪突然安靜了下來,我等了一會依舊沒見他說話不由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我都回答了,你也好歹回答一下給我個心裏安慰呢?”  “如果你不出現,陪在霍小玉身邊,被她信任相信的人是溫詩詩,”鍾離溪的聲音一下低了不少,“你的出現不是多餘不是去改變霍小玉的想法,而隻是代替了溫詩詩的位置,你以為你隻是一個看客,有沒有想過自己早就成為故事裏的一個角色了?”  “哈?”鍾離溪的話讓我一下愣了住。  “之所以不然執筆官過度的接觸故事裏麵的角色,不是因為他可能會變主人公對事物的看法,而是害怕……他也變成了故事裏麵不可缺少的一個角色,”鍾離溪捏住了我撐在地上的微顫的手,“丫頭,你擔心你的出現會改變整個故事,就不怕你的離開,也會改變世界麼?”  “你是說,原本不存在於這個時代的我,也是故事裏的人麼?”明明想用好笑的語氣出說來,我自己的聲音卻忍不住的在顫抖著。  鍾離溪點了點頭,“也許你還是李益的枷鎖,還記得他帶霍小玉離開暖春閣的時候你和她說了什麼?”  ‘李公子,我可是把我家的小玉兒好好的交到了你手裏了,要是你讓小玉兒過的不開心,或者沒有呆在這裏開心,我可是不會饒過你的。’鍾離溪的話一下勾起了那日的回憶,的確,那個時候的自己初來乍到到沒有現在這麼多的不能做,說什麼也都隨性的很,也沒有覺得自己說的話做的事情可能讓這個故事發生質的改變。  “你在想想霍小玉昏迷的時候,李益是對著你承諾自己會娶她的吧?”  背靠著我坐著的鍾離溪一點點的在勾起我之前的記憶,一點一點的提醒著我,我早就不是單單隻是站在一邊冷眼旁觀的看客了,他說的不多,卻讓我內心動搖的厲害。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正因為你早就是故事裏的人,才會看漏掉了很多的東西。”鍾離溪用腦袋重重的頂了我一下,“我不知道你為什麼一定古板的想要隻站在一般看著,也不知道為什麼你一定把自己當做從遙遠的未來過來的人,如果你隻把自己當做故事裏的人,把自己當做這個時代的人,現在的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