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歡幾何(二十五)(1 / 2)

“哼。”一聲冷哼,望舒並未給予對方解答,而是冷冷的瞥了對方一眼,冷不丁的提劍就衝上前去,“我是不是望舒,你來體驗一下不就知道了!”    “叮——”    沒人看清楚發生什麼,望舒的這一劍明明是衝著對方的腦門劈下去的,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彈了開,巨大的衝擊壓的他不住不後退,需要用力把半截劍插在焦黑的土地裏才能勉強停住。  “切——”  半跪在地上的望舒抬眸時,眼睛裏泛著冷光,巨大的殺意未掩藏半分,雖然明知道對方的力量比自己強上許多倍,卻莫名的激動了起來,興奮的連身體都不住打顫,嘴角是硬扯出的一抹笑容,這抹笑容在他沾滿汙血的臉上顯得十分嚇人。  “哦?”站著的男子微微側過了頭,雖和望舒有些距離卻捕捉到這抹表情,笑著問道,“不逃走麼?”  “逃?”望舒的聲音興奮著、顫抖著,“為什麼要逃?我找你很久了!妖王夜焱!沒想到你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男子的眉頭微蹙起,眼裏多了一絲不快,原本溫潤的聲音也降到了冰點,他抬起了手,寬大的袖子裏閃過一絲寒光,“雖然不知道你找我做什麼,可記住我不叫做夜焱,妖界的王叫做鍾離溪。”    “誒呀誒呀~竟連雪狐一族的榮耀都丟掉了麼?夜焱啊,你不配做銀雪狐王的……嘔——”  嘲諷的表情還未在望舒的臉上展露,口中的話語也還未說完,一把短刀就刺穿了他的腹部,隨之而來是巨大的痛苦,明明沒有沒有流多少血,可腹部卻像被地獄的紅蓮業火炙烤一般,刺入骨髓的疼痛從和短刀接觸的地方開始,迅速串遍全身,短短一瞬,像是不死之軀被投入火爐一般,任由烈火焚燒著,尋不到任何解脫的辦法。    “別讓我說第二次。”鍾離溪還站原地,微抬起頭用孤傲的目光冷冷掃過雙膝跪地的望舒,能感受到的是令人無法放抗的氣息。    “咳——”望舒強忍著肉身的疼痛,顫抖的十指握住了短刀的劍柄,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般一口氣把他從腹部抽了出來,“鍾……鍾……離……溪……是吧,嗬嗬……”  刀口離開望舒腹部的那一瞬,他整個人卻像是觸電一般,猛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未來得及說任何一句話,迎麵直直的摔了下去,重重的砸在焦黑的土壤上,發出一聲悶響。    “這還真是……”不知何時坐在不遠處巨石上的女子低笑著瞧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好久沒有看到鍾離溪大人動真格的了。”  鍾離溪抬了抬眼,看著一臉悠閑的女子,什麼話都沒說,轉身就要離開此處。  “等下!”見鍾離溪要離開,女子一下躍下了巨石,向著鍾離溪小跑了去。  鍾離溪停下了腳步並未出聲也並未回頭。  “那個……”女子的眼睛閃爍著,像是在尋找著能和鍾離溪說上話的事物,低頭瞧著躺在腳邊的望舒眼睛一下亮了起來,“望舒,戰神望舒鍾離溪大人準備如何處置……”  女子的帶著仰慕和期待,可對方卻絲毫沒有理會他,又邁了步子,直徑往來的地方走去,女子也一下變得慌張了,“鍾離溪大人!鍾……”    “不要太過纏著妖王了,楚楚。”女子剛想邁步追上前,就被人攔了下來。  “炳遙姐姐!”看清楚來人楚楚不由把嘴巴噘了起來,“可是好不容易能見到表哥一次,人家想和表哥聊天嘛!”  “楚楚公主……”炳遙歎了一口氣,“妖王大人從未承認自己是銀雪狐王的兒子,所以就算你是紅楚夫人妹妹的女兒,他也未……”  “知道了知道了!”楚楚一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一臉不耐煩的表情,“不用一遍一遍提醒我!就算表哥不承認,可我與他就是這個關係。就算表哥不願意,這婚約是我們母親定下的,表哥逃不掉的。”楚楚起了自己的拳頭,“總有一天表哥是要娶我的!”  不可能的,在這六界中,除去那個人沒有人能走進他的心裏。炳遙默默歎了口氣,並未把這句話告訴楚楚。      “對了炳遙姐姐!表哥忘記把這把短刀收回去了!你說我去拿給他怎麼樣?!”楚楚撿起被望舒拔出的短刀,不住的炳遙的麵前晃蕩著,“這樣表哥總會理下我吧。”  炳遙看著抱著短刀一臉興奮的楚楚,長長的歎了口氣,要不是她父親最近握著妖界三成的兵力她還真不想伺候這個大小姐,畢竟她不能向鍾離溪那般從頭到無視她。  “楚楚公主,這不是真的,是妖王刀刃用毛發幻化而成的。”炳遙耐著性子給楚楚解釋著,“等覆在上麵的妖力消失後,它也就消失了……”  “唔——”炳遙正說著,被楚楚抱在懷中的短刀便開始一點點消散,在她的手中隻剩下一根銀色的狐狸毛,楚楚並未因為短刀消失而失望,而是興奮捧著這根銀白色的狐狸毛,眼睛裏閃爍著光彩,“好漂亮的顏色,銀白色,表哥果真是和銀雪狐王一樣的雪狐啊!”  聽見楚楚的這句呢喃,炳遙不由在心中冷笑著。    幾乎是從鍾離溪坐上妖王的位置開始,炳遙就一直在他的身邊伺候著,鍾離溪雖未把炳遙當做心腹,可她還是知道了不少過去的事情。  像是鍾離溪在上古末時經曆了什麼、為何會被封印在寒冰之中、又為何會坐上妖王的位置、此時又在等著誰……就算她知道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就算整個妖界都把鍾離溪當做繼承了銀雪狐王一脈最後一人,把他捧上妖王的寶座的時候,她也隻是跟著附和認同。  在鍾離溪的體內流淌的是同他母親的火狐一脈,並非戰鬥一族的雪狐,可就算這樣又怎樣,不管何種原因,鍾離溪擁有著超越雪狐一族的力量,這股力量可以庇佑妖界,那麼就足夠了。  不過……    “炳遙你看!妖界剩下的白狐雪狐都沒有這般好看的顏色!”  楚楚把手中狐狸毛遞到了炳遙的眼前,卻惹得炳遙蹙起了眉頭。  不過,為何鍾離溪的毛發是如此純淨的雪白色?他該擁有的分明是火紅色的耀眼毛發,為何會變成銀白色……      妖王寶殿。  鍾離溪坐在寶殿最大的花園了,麵前擺著幾瓶空酒壺,他端著酒杯,半眯起血紅色的眸子,眼神有些迷離。    不是她,虧他在感受到有人用仙術硬闖結界的時候那樣的興奮,開心的奔到結界旁去迎接,看到的卻不是記憶中的那個身影……  她還是沒有來……  他還要等上多久他才願意來?  輕輕歎了聲氣,一仰頭,鍾離溪便把壺中的烈酒盡數灌進喉中。    其實他明白的,不是她不肯來,而是自己並未遵守承諾,並未讓桃花再次在妖界盛開……  “我呀,已經試了很多很多種辦法了,”鍾離溪單手撐住自己的腦袋,伸手撥弄著麵前的空掉的酒壺,柔柔的聲音像是在誰的耳邊輕語,“一直不停地嚐試不停地嚐試不停地嚐試……把能想到的辦法都用上了,可它就是不肯開花呢,就算長滿了綠葉也不肯開放,你說這是為什麼呢?總不是至於你知道它不會開放,故意為難我的吧?”鍾離溪的聲音越來越低,垂下的眼眸之中湧動著的是三萬多年來難以傾訴的深情,“可你明明說過讓我等你的,你呀……究竟要讓我等你到什麼時候呢?”  “就算你並未告訴我你的名字,我也從未去打聽過什麼,可有些話還是會自己跑到耳朵裏,我知道你最愛的師尊不在了,他所創立的執筆官也……”他眸中色彩暗淡了下來,話說到這裏也停了住,像是正在忍受著什麼痛苦一般,鍾離溪緊緊咬住了自己的牙關,許久才把後麵的話說完,“我相信你,你絕對不會騙我的,隻是,你也不能讓我等太久了,最多……最多再給你三萬年的時間,你要是再不出現,我就……”  鍾離溪緊緊捏住了自己的拳頭,猩紅的眸子透出一股狠絕。    不知道又喝掉了多少壺酒,鍾離溪終於停下了這無謂的“豪飲”,眼睛瞄向了正前方,一身酒氣的他,臉上卻不見一絲醉意,甚至看起來比以往任何事時候都要清醒。  “望舒呢?”看著緩緩出現在視線中的人,鍾離溪開口問道。  “鬼獄裏。”  “別讓他死了。”  “這要求有點難。”聽著這“任性”的要求,炳遙有些哭笑不得,“妖王大人下手太重了,要不是他硬生生拔下火羽劍的幻影,怕是早就灰飛煙滅了。”  “現在不還活著麼?”鍾離溪冷哼,“戰神望舒這段時日屠殺了多少妖界子民你又不是不知,你想讓他這麼輕鬆就死掉麼?”  鍾離溪此話一出,炳遙也一下變得認真起來,“沒錯,還真不能讓他就這麼死了,至少在他想起一切罪孽之前,得好好活著。”  鍾離溪瞥了炳遙一眼,嘴角微微揚起,“他還真把以一切忘了?天帝的封印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