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說她寫完了嗎？”這小子終於忍不住要問，被謝文麒用手勢止住，默寫這種事絕對不能被打擾。
田霏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本來在地上滾了幾圈都是灰不溜秋的，此刻全部洇濕顯出深色來，額頭上的明汗也開始往下滴落。
這種工作不比劇烈地打鬥輕鬆。
到底那個詞是什麼，怎麼拚寫的，田霏覺得自己在跟腦子裏的某種力量激烈地抗衡，在深海中屏息尋找著一件很細微的東西。
謝文麒不動聲色地倒了一杯水放在床上，何嘉便招呼著兄弟們出去了。
田霏全神貫注沒有抬頭，但是杯子落床的那一刻，心裏還是分出神來感激的——他懂得的，這個時候有人就有壓力。
如果她有記憶的特異功能的話，隻需要看一遍就能像複印機一樣全部默下來該多少。
然而，卻沒有。她強記下來所依賴的是良好的大腦和超人的毅力，這兩樣決定了她狀態一定會有起伏，體力的消耗也相當大。
田霏寫了一陣，終於不得不停下來，頭伏在床上休息一刻——用腦過度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頭疼欲裂。
門立刻被打開了，許堯川麵色急切地出現在門口，“小霏……不行別撐了”他的聲音都在抖。
田霏聽見許堯川的聲音，意識又清明了一點，是小川川，他穿牆看見裏麵。
“隊長……她臉色很差，恐怕不能再堅持……”應該是許堯川在跟謝文麒說，田霏累得要命，聽見了還是不想抬頭。
隻聽見腳步聲在靠近，陰影從前麵籠罩在她身前。
“還能堅持嗎？”謝文麒俯下身子，幾乎是在她的耳邊說。
田霏能感覺得到熱的氣息在耳垂邊流動，很舒服，癢癢的，有種想睡過去的錯覺。
“我要你自己說，還能不能堅持，不要逞強，到了極限就說，畢竟你不是超種人大家都能理解嘛。”他又道。
聲音很輕，也許許堯川的角度看來，他隻是在查看她有沒有暈過去。
心頭的將熄滅的火一冒，被藐視的感覺並不好，非常不好。
證明給他看，起來證明給他看，她是可以和他並肩作戰的。
田霏伸手抓住謝文麒的胳膊，頭還沒抬起來卻先道：“拉我起來。”
謝文麒依言臂上略一用力把她拉了起來。
比他想得沉，看來這丫頭已經完全脫力了，死沉死沉的，不過他嘴上依然犯賤道：“你是不是最近吃得太多，都快把我胳膊拽斷了。”
田霏大約是因為他的一貫惡劣，已經把他當成了路人，聽了這話也不反駁，當然也沒力氣反駁，重新又拿起筆來寫了一陣。
明汗滴落在紙上，門也沒關，剛才被何嘉帶到套房臥室外麵的鳳凰們又不知不覺地圍在了門口。
田霏終於把紙筆一推，整個人向後倒去，仰躺在地板上，“四頁紙都默寫完了。”
她隻來得及記了四頁的內容。
謝文麒從床上撿起她默寫出來的情報內容，他不認識俄文，刷刷地便掃到了最後幾行字。
寫得歪歪斜斜，跟之前的筆跡大相徑庭。
他歪嘴笑笑，十分惡劣，“不錯啊，回光返照還能寫下這麼多。”
田霏有氣無力地不忘反擊道：“回光返照完了就死了，我現在可是個鬼，你小心我纏著你索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