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他說這話的時候謝媽去廚房看她燉的湯了,田霏哼哼:“你都黑成炭了,天生麗質也不能這麼糟蹋吧。”
謝文麒眼皮都不抬,“誇我帥可以直說,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
田霏切了一聲,兩個人在一起久了,誰會誇他帥助長他氣焰啊,雖然是挺帥的……這個從見到美人謝媽開始就知道這基因好啊。
給美人送化妝品,哼哼,這種主意也隻有自己這麼聰明的人才想得出來。
漠河晚上氣溫低,至少都有零下三十五度,所以冬天各單位下班得也早,謝爸從醫院回來得時候所有菜都上桌了,熱氣騰騰的,映得每個人臉上越發喜氣洋洋。白煙氤氳當中,田霏恍然間有了些錯覺,仿佛她並不是第一次坐在這裏,而是很熟悉很親切的地方。
謝文麒的兩個姨也都在,見謝爸進來一起站起來同著謝媽埋怨他:“沒事去什麼醫院,今天家裏多重要的事不知道啊?”
謝爸一進來就看見了田霏,朝她很和善地一笑,他長得慈眉善目,說他是個名醫誰都會信,跟謝文麒素日裏犀利的氣質完全不似,所以他還是像他媽媽更多,漂亮得張揚。
謝媽嘴上罵是罵,手腳可不閑著,上前去替謝爸拍雪拿衣服換。
謝如庭人如其名,是個儒雅的口,開口更不像東北人,一點北方茬兒都沒有。
謝媽陳英萃是大興安嶺人,當年也是嶺上一枝花,愣是把生在南方的謝爸給拐了來。
謝如庭是中醫世家出身,在這極北之地多年,在當地是神醫扁鵲一樣的所在,除了自己經營這家醫堂以外,每周三下午半天都去醫院坐診。
田霏聽見謝文麒的兩個姨用驕傲的語氣說起這些的時候,痛心疾首啊,怎麼這樣儒雅溫柔的人養的兒子卻是……於是也嫌棄地看了一眼謝文麒!雖然很帥……
這一頓晚飯對於任何一個吃貨來說都是360度無死角地滿意,實在是太好吃了!
小雞燉榛蘑,手工水餃,殺豬菜,玉米烙餅蘸自製野山菌醬,大拌菜,紅燒肘子,鍋包肉,香鹵牛肉,菠蘿咕嚕肉,白斬雞……東北菜和粵菜的薈萃,不過全是謝媽做的,東北女人絕不舍得讓男人下廚房。
田霏一麵吃一麵覺得壓力真大啊……她做飯遠遠不如隊長啊!要是讓隊長媽媽知道,會不會立刻對自己嗤之以鼻。
好在雖然是東北,家裏到底是醫生坐鎮,謝家並沒有要喝酒的習俗,饒是這樣,田霏吃得太多血液都循環到消化係統了,整個人都暈乎乎的。
外麵零下了將近四十度,兩個姨吃完飯就回了——幸虧也是住得近,不然這個天氣下晚上是不能出門的,日長夜短的,也都睡得早。
屋裏雖然暖和,漠河人也不是冬天天天洗澡的,然而為了田霏的到來,家裏還是早早地把熱水器裏給燒好了——這可不比低緯度地區,這邊動不動水管都給凍住的,所以北方還是喜歡用鍋爐燒的澡堂子多。
謝家挺寬敞的,田霏洗完出來謝媽便親熱地拉著她道:“你們如今年輕人也不喜歡睡火炕,西邊屋裏都是席夢思,暖氣足也不冷的,你看這房間可還住得慣?”一麵說一麵推開房門。
布置得簇新的一個房間,田霏心中暖意流過,微微回頭看了謝文麒一眼,那人雙手插兜,酷得要命……切,明明就是他提前細心地跟家裏打好電話做準備的嘛,現在裝什麼酷。
安頓好了田霏,謝媽一陣風地把謝文麒也給轟走,帶上門讓田霏好好睡一覺,指了指枕頭邊一個小布包道:“換了地方怕是你不習慣,他爸給挑了幾味中藥都是安神的,擱在你枕頭邊睡得好。”
末了還補了一句:“謝文麒都沒有這待遇的。”
把個田霏感動得不行不行的,從躺在床上就開始思考如何指示自己爸媽“善待”謝文麒,那個,好像之前也太草率了,就打了電話回去說要帶……男朋友回去。
這個不行,這邊規格太高了,於是田小霏從每一道菜開始想起,好像蘇州菜都挺素淡的,不知道他吃不吃的慣……想了總有半個小時迷迷糊糊差不多要睡著了的時候,她那訓練有素的耳朵就敏銳地撲捉到了門上窸窸窣窣的聲音,眼睛倏地一睜,隻是還沒來得及坐起來,門就開了。
謝文麒輕手輕腳地進來,對她道:“去我房間睡。”
什麼!
炸雷一樣啊!瞎說什麼啊!
“……這可是在你家噯。”這是他家,他爸媽就是同一個屋簷下的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