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5月,正值日寇大舉侵略中國前夜,著名出版家張元濟先生特意為中國青少年編寫的《中華民族的人格》一書由商務印書館出版了。
這是一本隻有數十頁的小冊子。書的內容是張元濟從《史記》《左傳》《戰國策》中精心擷取的8篇故事,對原文作了適當的刪節,譯成白話文,並在每篇後麵加以評點。這8篇故事分別是《公孫杵臼程嬰》《伍尚》《子路》《豫讓》《聶政》《荊軻》《田橫》《貫高》,而縱觀全書,所涉及的人物遠不止上述九人。
在《編書的本意》中張元濟指出:“我現在舉出這十幾位,並不是什麼演義彈詞裏妝點出來的,都是出在最有名的人人必讀的書本裏。他們的境遇不同,地位不同,舉動也不同,但是都能夠表現出一種至高無上的人格。有的是為盡職,有的是為知恥,有的是為報恩,有的是為複仇,歸根結底,都做到殺身成仁,孟夫子說是大丈夫,孔聖人說是誌士仁人,一個個都毫無愧色。這些人都生在二千多年以前,可見得我中華民族本來的人格,是很高尚的。隻要謹守著我們先民的榜樣,保全著我們固有的精神,我中華民族不怕沒有複興的一日!”
1937年6月25日,張元濟致信住在廬山、尚未最後下定抗戰決心的蔣介石,除了送上新出版的一部《二十四史》,還送了《中華民族的人格》一書,信中說:“國難日深,複興民族,必先提高人格,元濟近撰小冊,冀喚醒一般民眾,附呈一冊,並期裁教。”張元濟先生對此書之重視由此可見一斑。
正如先哲莊子所說“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令人慚愧的是,我是在決定編寫這本《中國人的人格——中國曆史上的人格精神》之後,搜集資料的過程中得知張元濟先生的這本《中華民族的人格》的。為了避免抄襲與模仿,編寫這本書的過程中我有意沒有先去翻閱張先生的這本小冊子。當選題的立意、人物選取甚至寫作模式確定下來之後,由於籌備組建天健圖書策劃工作室,這本書的撰寫也暫時停了下來。直到2008年6月認識了周龍——一個在著名文學網站“紅袖添香”上名為“明河在天”的山東小夥,之後,除了我寫完的趙氏孤兒、樂毅兩篇,本書其他篇目的寫作就主要由周龍來承擔,而我更多地承擔了小標題的擬定與修改、內容的補充、審定及文字加工潤飾等工作。就這樣,幾個月下來,我們共同完成了這本凝著我們心血的作品。
在把書稿發給當代中國出版社的編審喬平老師後,我在逛書店的過程中,意外地發現了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編輯出版的張元濟文章的合輯《讀史閱世》,其中第一篇就是前麵提到的《中華民族的人格》。買回翻閱之下,發現除了伍尚與子路兩篇為本書所未選之外,其他張先生所選的人物,本書亦均選入——如果有天意,我相信這就是“天意”的一種。當然,張先生選了而本書未選的人物,並非有意未選,而是筆者學有未逮之故。至於書中其他錯訛,同樣期待讀者批評指正。
在這本書的編寫過程中,我常常一遍又一遍地咀嚼與回味一個詞——人心不古。或許,讀了本書中所寫的人物與故事,你會知道,我們中國人的心,曾經是何等之“古”——而正是這些古人之心、古人之行,成就了我們中華民族藉以驕傲的資本。
是為後記。
江上漁者
2008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