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留得芬芳在人間(1 / 3)

趙文竹,法名仁文,自號“天涯逍遙客”,堂號“草香廬”,京郊深山隱士,因創作禪學作品著稱於世。煙台市福山區西水夼村人,與我是初中的同班同學。

2013年6月9日上午,我剛走出德勝商場北門,就聽側麵一熟識聲音:“錫銘,你怎麼在這裏”。我一愣神,發現初中時的孫承德老師在叫我。我說明緣由,並與其交換了手機號碼。這時,就聽旁邊一男子說:“權錫銘就是你呀,40年了,終於得見。”“你是?”他自我介紹:“咱倆都是孫老師的學生。俺叫趙文博,比你矮兩級。在上官聯中讀書時,孫老師經常提及他的7個得意門生,有你、趙文竹、孫承平,還有你村權兆娥、俺村趙連環、下官村胡淑林、馬蹄夼村靳鳳春。不信,你問孫老師。”孫老師點點頭,說有急事要回家,離去。我問文博:”你要上哪兒?”“俺要去福山賓館送文竹哥,正在等車。”我一聽,馬上決定:會會這位20年未曾見麵的老同學。

想起文竹同學,腦海裏不禁浮現出一些往事:1970年春,我與文竹在上官聯中相遇,他英俊瀟灑,其相貌和言談舉止頗像革命樣板戲《紅燈記》中李玉和的扮演者浩亮,是情犢初開女生心中的白馬王子,給人的印象極深。孫老師7個得意門生裏,隻有我倆分到一個班。那時,班級需辦黑板報。孫老師作為班主任,安排文竹畫插圖、我寫黑板字。最難忘的是1971年初秋發生的一件事:語文考試時,孫老師要求寫一篇記述文。文竹家裏訂有《新煙台報》,寫起來得心應手。他寫了一篇好似《夏日蟬鳴》的作文,大意是:夏日晌午,驕陽似火,勞累了半天的社員躺在炕上歇息,大黃狗躲在樹蔭下呼呼地喘氣,隻有那不知趣的知了、福得嘍等得意忘形,唱著煩人的曲調,讓人歇晌都不得安寧……結果,孫老師給這篇作文打了滿分,令全校師生感到驚奇。尤其是我們村人、上官聯中林校長更為驚訝,以負責的態度在教師辦公室質問:“承德,你憑什麼給他打滿分?”“數理化能打滿分,作文為什麼不能打滿分?”“全福山縣好學生多了,沒有打滿分的先例,你得改!”“是你教語文,還是我教語文?趙文竹這篇作文就得給滿分。今個你撤了我,也絕不更改!”當時,正值下課時分,被一牆之隔的我們在窗外聽了個一清二楚。最終,文竹的作文還是滿分。

就學習而言,我倆在伯仲之間。文竹的文科、音體美比我強勢一些,而我的數理化則稍好一點。惹得林校長回到村裏晚間在街上乘涼時與人說:“咱村上聯中的4幫學生,就屬權增傑(我父親)的老生兒特別,經常調皮搗蛋,可就是學習好,每次考試總是拔茅,真是奇了、怪了。”他這話極具權威性,很快在全村傳開,父母及哥哥姐姐皆引以自豪。所以,村裏往公社推薦上高中人選時,我是首選。孫老師的7個得意門生中,也隻有文竹一人沒上高中。

本來,文竹的學習成績與政治表現上高中絕無問題。但是,難過的是政審關,其父母的特殊情況使他難隨己願。其父母的特殊情況卻使他難隨己願。簡單地說,文竹父母皆為共產黨員。解放前,其父趙惠峰早年加入中國共產黨,為便於從事地下革命工作,經組織批準,特意加入了國民黨。就為此事,時任張格莊完小副校長的他在“文革”中,屢次被揪鬥,其母及3個哥哥均受到株連。在那個瘋狂的年代,文竹這樣的優秀學生就被擋在了高中大門之外。他隻得回村務農,不久,又到了公社“戰山河”,治山整地,興修水利。勞動之餘,主攻繪畫。當時,他想繪畫,找不到宣紙,隻好在玻璃板上做文章。1976年,我到公社石子廠擔任團支書等職;文竹到製鏡廠當畫師,同在公社工辦下屬企業工作。1981年,文竹已是有名的玻璃畫家。我臘月結婚時,就是請他在鏡子上畫的“喜鵲登梅”。住了幾年,他進省城到京城,舉辦個人玻璃畫展,新華社、人民日報與央視等媒體競相報道,轟動京城。接著,他在煙台包裝裝潢總廠大樓裏租借房間,獨自搞起水泥畫,仍被新聞界稱為“中國一絕”。

人說,年過40而不惑。文竹在不惑之年卻和“絕”幹上了,玩不出絕活,就走“絕路”。破釜沉舟,背水一戰,舉家遷往京郊農村。我則在不惑之年上了雪域高原,在西藏聶拉木縣委辦工作。閑暇,寫了近百篇詩歌散文,向家鄉父老鄉親介紹了諸多西藏風情。1998年,我回鄉後擔任區文化局長,為來年煙台市舉行王懿榮發現甲骨文100周年,與市文化局孫以勤局長等人進京,接觸了煙台籍諸多書畫家,期望能見到這位會畫畫的老同學,卻打聽不到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