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在峆山盧山下的張格莊村,住著一戶人家,姓張名興,娶峆山盧夼村常氏為妻,生有3子2女,最小的兒子取名福生。張興有一手栽管桃的好技藝。他家栽植的5畝桃年年枝繁葉茂,碩果累累。一家7口靠種桃種糧維持生計。福生自6歲起就跟父親在桃地轉悠,漸漸掌握了種桃技術。
福生16歲那年,哥哥、姐姐均已成婚。為精心侍理分給自個與父母的3畝桃園,便在園裏蓋了4間房屋,與父母搬到桃園住下。
福生向來心地善良,每年桃子成熟季節,他都先摘一些個大、新鮮的分送給鄰居、親友們嚐鮮;上集賣桃時,看到有老人、病人或小孩,就會拿些送給他們,不要一文錢。
一天,他在桃園鋤地,突然一隻小白兔跑到跟前,兩眼淚汪汪地看著他,後麵一隻大黃狗緊追不舍。福生急忙用鋤頭將黃狗趕跑。說來也怪,小白兔圍著他蹦蹦跳跳,不肯離去。福生把它抱回家精心飼養。睡覺時,它依偎在身旁;下地幹活時,身前身後地跟著,十分可愛。過了數月,一天早晨,小白兔突然不見了,福生房前屋後、滿園尋找,總是不見蹤影。他認為小白兔回歸山林去了,也沒在意。
這天,福生去黑石河挑水,在河邊一個即將幹涸的水坑裏,一條約3量重的紅色鯉魚張著嘴蹦來蹦去。福生不忍心,小心翼翼地捧起放到河裏。此後,每天他去挑水時,這條鯉魚都會如期而至,向他搖頭擺尾,遊來遊去。
兩年後的一個深秋傍黑,他正在家中吃飯,隱隱約約聽到山林中傳來哭泣的聲音。他循聲而去,原來是一個約十六七歲的姑娘,穿的雖是爛僂,卻十分窈窕、極其俊俏。福生問:“你是哪個村的,為何還不回家?”姑娘撒謊道:“我是西北麵台上村的,姓於名雪桃,到前麵棲霞縣徐家村看俺姥姥,迷了路。”福生道:“不要著急,天色已晚,山高林密,道路崎嶇險峻,又有野獸出沒,我送你回姥姥家吧。”姑娘說:“不行,黑燈瞎火地上姥姥家多不好。”“那我就送你回家吧。”“那更不行,你把我送回家,回來怎麼辦?”“這你甭管,我一個大男人怕啥?”“不行,你走了我還不放心呢。”“姥姥家不去,自己家又不回,你說咋辦?”福生問。“要不我在你家住一宿,明天再回家吧。”姑娘回道。這可給福生添了惆悵:留吧,讓一個大姑娘在家過夜,傳出去好說不好聽;不留吧,黑夜裏讓她到哪去呢?。“好吧,隻要你不嫌棄,就在我家住一宿,明天我送你回家。”姑娘聽後破涕為笑,跟著福生回到屋裏,拜見了他的父母。福生年過5旬的母親看到陌生姑娘來到自家,滿心歡喜,急忙和麵烙餅、做菜。姑娘也不客氣,狼吞虎咽吃了個精光。晚上,福生讓她睡在自個往日休息的炕上。姑娘說:“哥哥,天這麼冷,你睡哪裏?”福生道:“你快睡吧,我出去找地方睡。”說完,帶上房門,在院子草棚裏湊付了一宿。第二天早晨,福生一直不見姑娘起床,忙問母親。母親推門一看,那裏還有姑娘的身影?福生尋思,她也許想家或想姥姥心切,見我不在,沒言語聲就走了。
不久,有人給他提親,姑娘是馮家村的。結婚那天晚上,福生入洞房掀開新娘蓋頭,竟與雪桃一模一樣。難道天底下真有如此相像的麼?福生端詳了半天,忽然想起上次雪桃說她姥姥是棲霞縣徐家村的,可能她和雪桃是表姊妹吧。便問:“你叫啥名,可認識一個叫雪桃的姑娘?”“我就是雪桃呀。”新娘道。福生聽的糊塗,說:“你怎麼會是雪桃?人家是西北麵台上村的,你是馮家村的,難道你倆重名不成?”新娘道出實情:“實不相瞞,我本是東海龍王的女兒,家住馮家村西南山腳下龍王洞,時常通過台上村虎窠洞,遊到清洋河與魚鱉蝦蟹嬉鬧。也經常通過徐家洞,遊到徐家河與同類玩耍。我向往人間,曾變成小白兔、鯉魚和姑娘。因我屢犯天規,被剝去龍鱗,趕出天庭,正巧馮家村馮員外的愛女雪桃丟魂落魄,被我附身。我看你勤勞勇敢、心地善良,值得依托終身,故托人做媒提親。”福生恍然大悟,難怪小白兔莫名其妙失蹤、金色鯉魚相伴戲耍、姑娘夜晚臨門又悄悄離去,原來都是在觀察、考驗自己呀。福生看著美如天仙的新娘笑逐顏開,新娘看著如意郎君喜形於色,有說不完的知心話。夫妻倆相敬如賓,孝敬父母。次年,便生了個大胖小子。全家人起早貪黑,在桃園邊開墾出幾畝土地,日子越過越紅火。
福生的父母同齡,父親出生在冬月十五,母親誕生於冬月二十六,後年冬月都要過60大壽。按福山當地風俗,給父母慶壽,最好是敬獻帶枝葉的鮮桃,以祝福二老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可福生想:自家栽的桃有5月紅、6月鮮、7月血桃,一直能到中秋節。如果冬天能有鮮桃,給父母祝壽該有多好?
當天夜裏,福生做了個夢:清明時節,風和日麗,一家5口徜徉在桃花盛開的桃園裏……時而,桃紅葉綠,碩果累累;時而,飛雪漫天,雪球遍地;時而,雪球飛到樹上,變成一個個碩大的桃子……福生驚喜地大呼:“雪桃、雪桃!”妻子聽到丈夫在睡夢中呼喊著自己的名字,羞澀的臉上充滿了愜意。待福生醒來,妻子問他:“為何夢中呼喊自個名字?”福生無限感慨:“父母皆為冬月生日,眼看就要過60大壽,作為兒女最好能敬獻帶枝葉的鮮桃,以圖吉利。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俺夢中看到冬天的桃樹結滿了桃子,故喊雪桃,這是可望不可求的事啊。”雪桃忙道:“這有何難,龍王洞裏就有冬天成熟的桃子。”福生聽後,喜出望外,忙問:“真的麼?”“這還會有假,我沒托生前就曾吃過,但凡人很難得到。”妻子告訴他:“這棵桃樹長在一個深潭邊上,一年四季花果飄香。曾有個貪婪的女人進洞,見到奇香的桃花就想據為己有。桃樹看似很近,伸手可摘,卻怎麼也夠不著,於是,她便蹦著高鉤,後用棍子、再用長杆,還是鉤不著,最終一頭栽進深潭,淹死了。還有一個富家紈絝之弟,整天遊手好閑,聽說吃了仙桃可長生不老,便偷偷來到洞裏,他望著潭邊樹上芳香四溢的仙桃垂涎三尺,伸手便摘。哪知仙桃並非垂手可得,他跳高一尺,仙桃也升高一尺,他越跳越高,仙桃也越升越高,總叫他得不到手。那人氣急敗壞,猛一躥想拽住桃樹枝,不想被樹枝彈到水潭中,他想遊出水潭,怎麼也遊不到邊,一陣漩渦將他卷入水中,一命嗚呼。隔了幾天,屍體被洞水飄出來,背上刺著8個字:心貪手髒,死有餘辜。”福生半信半疑,過了年,決定前去試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