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少倫聞言什麼話也沒說,身體也不動,隻是默然地垂下頭,渾身散發出一種悲哀的氣息,差點把沈家兄妹淹沒了。
沈健君自從認識穀少倫之後,也是見他第一次這樣,一直以來他都是開朗,自信甚至是自負的,從沒見過象今天這麼卑微地在一個女人麵前低下他的頭,因此轉頭對沈君媚遲疑地道:“要不,就讓他留下吧,我去給你們帶點吃的回來!”
沈君媚無奈地看了一眼穀少倫,又看了看沈健君道:“現在也隻好這麼辦了,你快去快回。”又轉頭卻著地上的穀少倫道:“現在你可以起來了吧!”
穀少倫聽了滿臉感激地看了看沈健君,激動的情緒可以從他微微顫抖的身形上看得出來。
才起來,就被沈健君扶到沙發上坐下道:“在這裏等我!”說完和沈君媚打了個招呼就出去了。
沈君媚看著縮在沙發裏,眼神瞟向臥室門的穀少倫,輕輕歎了口氣,從廚房端了杯水推到他麵前道:“先喝點水吧,你說你,早知現在,又何必當初呢?”
話才說完,臥室裏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裏麵的人像是要把內髒都咳出來一樣,穀少倫反射性的跳了起來,才走幾步,又回頭看著沈君媚。
沈君媚故意忽視他眼中的哀求道:“可晴可能醒了,我去看看,現在你還是不要進去見她的好。”說完越過穀少倫,直奔臥室,順手把桌上沈健君他們帶來的那包藥帶了進去。
穀少倫如石雕一樣站在原地,側耳聽著臥室裏傳來一聲聲的咳嗽,趙可晴每咳一聲就像在他心裏狠狠的抽上一鞭,他多想站到她麵前安慰她,照顧她,甚至希望可以代替她受這種罪,可是他也知道,自己現在進去隻會更加剌激到她。
現在他才明白,為什麼沈健君在醫院時被他阻止行程時會說,病人死不了,卻會很難受的話,現在聽到起可晴的咳嗽聲,不用看也知道,現在她的一張臉肯定是皺成一團了,那時為什麼不讓沈健君早點來呢,如果他早點來,是不是趙可晴就不用咳得那麼辛苦了,又是自己的錯。
想到這裏,毫不猶豫地揚起手對著自己的臉狠狠地一掌扇了下去,隻為能減輕一點心裏的自責,如果不是想著還要照顧可晴,他早就把自己痛扁一頓了,為什麼自己總是那麼自以為是!
沈君媚出來的時候就看見穀少倫把頭深深地埋在雙膝裏,肩膀一抽一抽地,似乎是在哭泣,現在他是真的關心可晴吧。
沈君媚輕輕走到他麵前,碰了碰他的肩膀,穀少倫像觸電一樣迅速抬起頭看著他,眼中滿是問號。
沈君媚詫異地看著穀少倫紅腫的半邊臉道:“你這是回事?”
穀少倫忙捂住臉,搖搖頭,又指了指臥室方向,意思是,我沒事,可晴現在怎麼樣了?
“算了你就開口說話吧!”沈君媚雖然懂穀少倫的意思,卻也很不習慣,但是她也知道,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如果她不讓穀少倫開口,他是會一直這麼裝啞巴下去。
“我真的可以說話嗎?”像是不太確認似的,穀少倫臉上閃過一絲驚喜,瞬間又暗了下去道:“可晴怎麼樣了,她是不是很難受?”
“你先別管她怎麼樣了,你還是先給我解釋一下你這臉是怎麼回事吧?”沈君媚笑著點點頭,指著穀少倫紅腫的臉道:“我可不希望一會兒我哥回來,還以為是我動的手呢!”
“這個不要緊。”穀少倫撫了一下臉道:“我會自己跟健君說的,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動的手,可是求求你,跟我說一下可晴現在的情況好不好?”
沈君媚深吸了一口氣,轉身就往廚房走,穀少倫以為她不肯說,顧不得臉上陣陣的疼痛,一把扯住沈君媚的衣角道:“求求你先別走,告訴我好不好?”
“我是想給你拿塊冰塊來敷一下臉。”沈君媚扯開穀少倫的手道:“可晴現在又睡了,你不要發出太大的聲音。”
“我不要冰塊,我想去看看她好嗎?”穀少倫攔在沈君媚的麵前道:“這一掌是我該受的,要不是我在醫院纏著健君,說不定他早就來了,可晴也不用那麼難受了,都是我的錯!”穀少倫老實道:“所以現在我什麼都不要,隻要讓我去看看她,就一眼,求你了;我知道你對我沒好感,可是我現在是真的關心她,想看看她,隻要能看到她,隨你怎麼處置我。”
沈君媚聽了,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看著滿眼懇求的穀少倫,終於點了一下頭,隨即又道:“小聲點,不要吵醒她,她剛醒的時候是咳得最厲害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