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我就對外麵那個嚎啕大哭的媽媽產生不了半點憐憫,我相信她的哭聲是真的,我相信她對我的愛是發自內心的,就像我相信那些天天給土地爺上香磕頭求風調雨順的農民是真心的一樣,但問題是如果土地爺本身就不存在的話,這種真心誠意又有什麼意義呢?所以往往“真相”這個詞的使命就是去摧毀人們建立了大半輩子的人生觀的,越接近真相,越讓人崩潰。我想,我說到這裏,肯定會有一群感性主義的詩人會罵我現實,然後說,人類和動物最大的不一樣就是人類擁有著感情,感情是驅使人類進步的動力,如果人類沒有了感情,和動物又有什麼區別呢?
我想告訴他們,感情其實就是一種化學反應,它從大腦皮層下分泌出來,然後通過神經驅使你去做一些本能性的反應,比如找女人,送iphone5,泡到手後開房,交配,其最終目的是為了繁衍後代,但卻用浪漫主義的所謂愛情甚至假象(比如避孕套)來掩飾這個本能反應來區別自己與猴子的不同。
一個人琢磨了這麼多無聊的東西,我開始迷茫了,我糾結我到底該不該糾結一些我糾結了好幾個月並且曆盡好幾個平行世界的事情的這件事上麵了,而我所糾結的,世界上隻有萬分之一的哲學家會去糾結,這些哲學家裏,又有百分之九十九糾結的原因是為了把剩下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人忽悠暈了然後出名賺錢。
我突然想起,在夢裏,囡囡的郵箱裏,有一封另一個人格的我在我睡覺之後爬起來錄的一個視頻。於是我打開電腦,登上囡囡的企鵝。
讓我意外的是,囡囡郵箱裏,的確又一個草稿。
讓我更意外的是,草稿裏的確有一段亂碼。
讓我最意外的是,這次我的瀏覽器是微軟自帶的瀏覽器,不會產生亂碼啊?
然後我開始矛盾了,我糾結了那麼長時間,其實最後的結果是,我不想再去追究我的人生真不真實了,就過好現在的生活吧,不再挖掘了,然後我就應該把這個草稿給刪了,以後該上學上學,該吃該喝該玩,順其自然,偶爾像瘋子說的那樣,跳出幾個bug,我不管就是了。
可是,這樣的話,我的人生將會很消極,我不會再孝順愛我的父母,因為我知道他們都是假的,我不會去愛我的妻子,我也不會去疼愛自己的兒子,我也沒有真心的朋友,沒了人類該有的喜怒哀樂,即使我拿了奧運金牌,我也不會驕傲,因為這是劇情需要。
我知道,這是我滿足好奇心的一個借口,矛盾中,我打開我的企鵝,不由自主的點了一個人頭,就是我們班那個電腦高手。
我說兄弟,這段亂碼幫我解一下行嗎?
高手說,好,等我幾分鍾。
然後我就上床躺下了,準備等八個小時。
在我迷迷糊糊有些半睡半醒的時候,我聽到我電腦傳來企鵝消息的聲音。
我趕緊起床,打開,企鵝,看到我的電腦高手同學給我發了條消息。
他說,約翰啊,你這個亂碼解不開啊。
我有點失望,也有點欣慰,我說沒事,解不開就算了吧。謝謝。
我才發現,我變成了一個矛盾體。
如果按照夢裏,瘋子的說法,我現在應該是在一段妙可為我製造的回憶裏,並且回憶是開放性的,我無論如何選擇,結果都會是和我妙可在一起。我選擇走反方向,那情節會七繞八繞觸發無數隱藏劇情最後回到我和妙可在一起的起點。
我選擇正方向,則直接就會和妙可在一起。除非出現bug被我利用,然後蘇醒,不然我走不出這個怪圈。
雖然我覺得扯淡,雖然我不是很相信。比如我現在割腕自殺了,然後會有人來救我,最後醒來發現妙可是女護士。我現在跳樓了,結果下麵被放上氣墊,妙可是JC。我現在天天在家躺著絕食,妙可是居委會來做人口普查,發現我昏迷了,給我打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