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還記得我以前送你的黑色風衣嗎?今天我去你家幫你收拾的時候,我順便拿出來給你洗了一下。你現在穿著一件它們發給你的白衣服,真難看。
親愛的,今天,我和你媽媽去逛街,你媽媽說看到一個人很像你爸爸,但一眨眼就不見了,她還哭了,畢竟你們十多年沒見過你爸爸了,你現在又這樣了,她很難受。不過你放心,我一直在陪著你媽媽,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我看到這兩句話的時候,我已經開始感到很恐懼了,但也似乎明白了什麼,難道我現在已經死了,我在陰間,妙可天天給我燒紙傳話?不可能不可能,但我爸爸失蹤十幾年是怎麼回事?我又開始懷疑一切了,於是側耳傾聽,聽到我父親如雷般的打鼾聲,我彷徨了。
同時,我看到那封信又增加了一句:寶貝,你不要再折磨我了好嗎?我有一種感覺,就是你在另一個世界裏,一直在傾聽我對你說的話。如果你聽到了,就回應我一下好嗎?
另一個世界?難道我真的死了?我把光標移到這句話下麵,用鍵盤打上了幾個字:我不明白!我到底在哪?之後,不出意料的,沒有任何回應。
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連街上的人都看不到了,我誠惶誠恐的闖進我父母的臥室,發現他們也不在了,我瘋了似的衝出家門,跑了很遠很遠,網吧,酒吧,夜總會,整個城市成了空城,馬路上還停著許多空車,宵夜檔的桌子上還放著熱菜。我闖進酒吧街,大聲喊著,但沒有人回應我。我感到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見過太陽了。寂寞的我,在街頭瘋狂的砸各種店鋪,然後一把火把香奈兒,LV專賣店燒了,一邊燒,一邊哈哈大笑,笑的我無力的坐在地上開始痛哭。漸漸的,我愈發覺得遠處有些聲音在呼喚著我,就像當初我解開RAR文檔之前的那種感覺。我開始學會了計時,每次我困了時候,我就趕緊睡下,無論在街頭,江邊,有錢人家的別墅,還是法拉利跑車裏,隻要我困了,我就睡下,當我醒來的時候,我會在一個筆記本上寫下一個數字,表示我走過了一天了。然後我發現了一個規律,我大概睡三次到四次左右的時候,那封信會增加幾句。就這樣,計了十幾天後,讓我恐懼的事情發生了,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不需要睡覺了,無論我躺在總統套房裏,吃上多少安眠藥,喝了多少白蘭地,我依然睡不著,甚至不會喝醉。
這樣漫漫的長夜,瀕臨崩潰與絕望的我,開始喜歡飆車,我在很多官員家的地下車庫裏,開出各種跑車,我拿起導航,想出去其他地方轉轉,但我發現,導航出了故障。所有我認識的地方,都有文字標識,我不認識的地方,地名全是亂碼,當我駕駛著蘭博基尼飛馳在高速公路上打算去我從來沒去過的蘇州玩的時候,車子卻始終開不出上海,無論我加速到多少邁,終點站總是上海。而我想去我曾經去過的無錫,香港,北京,這些我曾經去過的地方,都在一腳油門下,就到了。後來,過度壓抑孤獨的我產生了許多幻覺,我會看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有個人影閃過。漸漸的,人影出現的距離與我越來越近,有時候我會看到像是那個瘋子,有時候,我會看到像是妙可。這種幻覺總是折磨著我。很多次我看到了,我就向他們大喊,我說你們出來,我想你們了,求你們出來吧。卻沒有回應,然後我又開始破壞這座城市,肆意的砸街頭的車,國產車,日本車,歐美車,都砸。砸的痛快了之後,再大哭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