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帥的嘴角不自然地抽動一下,木木地說道:“這算不算賣關子呢?聽起來像武俠小說裏的人物重傷之後,經過一番奇遇,武功大增似的。今兒個還真得耳聽為實了!”
小斌也頗感奇怪,但他更關心小琴的病,於是開口詢問。
而小琴為難地皺著眉頭,直說自己同樣記不得了,隻說是李叔叔這麼和她說的。
這幾天遇到的奇怪事太多了,也不多這一件。三人倒也不以為意,說說笑笑地走入宅內。推門而入的就是寬敞的客廳,內部獨具匠心的歐式風格的裝修自然不必多說,四個字“高貴典雅”足以囊括。把小斌和小帥這兩個窮小子看得眼冒睛光,嘖嘖讚歎。
偌大的客廳內最為搶眼的是一架白色三角鋼琴。溜光泛暈的琴架,黑白分明的八十八鍵,錯落有序,赫然醒目。
雖說小帥不懂彈琴,但不消停的雙手見到如此稀罕的名貴鋼琴,忍不住上前伸手指對著鍵盤向下一按。“哆——”一個高音區的“哆”銳聲而起,嫋嫋餘音隨時間的拉長而淡去。
小帥不住地點著頭,說道:“嗬,果然是架不錯的鋼琴!不錯,十分的不錯。”分明是一副不懂裝懂的二貨嘴臉。
剛想再十指齊上,搖頭晃腦地來個鋼琴大師般的深情“演奏”,小琴卻慌亂的伸手上來阻止。不巧正好與小帥抬起欲落的手對撞一處。吃驚之下,小帥的雙手猛地砸落在鋼琴鍵盤上。
“鏘哐啷——”尖銳刺耳的嘈雜之音爆起。給人一種吃飯的時候咬到舌頭,好端端地走路突然踩到貓尾巴的感受。
小琴連忙抓住小帥的雙手,豎著食指放在雙唇中間“噓”了一聲,壓著嗓音說道:“小聲點,我叔叔最受不起這種雜音。他會發飆的。”
提醒的話音剛鑽進小斌和小帥的耳鼓。便聽見客廳上方的天花板“咚咚咚”地發出急促的聲響。三人尋聲抬頭上瞧,顯然是李大拿在樓上聽到小帥的“亂彈琴”而感到難以忍受,煩躁地用腳直跺地板。
小琴趕忙坐到鋼琴前的椅子上,熟練地把豎靠在琴上支架的曲譜翻到《星夜鋼琴手》,伸出纖細頎長的十指,情深意切地款款彈奏起來。
急促高麗的開頭曲調過後,便漸漸轉向舒緩溫柔的曲段,好似在告訴樓上正忍受病魔纏身的叔叔不要在意剛才不和諧的噪音,放下厭惡的情緒,讓緊繃的神經隨著悠揚的旋律慢慢舒緩,忘卻久治不愈的頑疾給身心帶來的不堪忍受的折磨。
不久,樓上急促地“咚咚”聲消失了,小帥因犯下過錯而緊張的神情也化開了,忙擦一頭冷汗,長長地籲出一口長氣,心下嘀咕著:這有錢人家的客不好作啊!轉念想這李叔叔也不容易,拖著孱弱的身體還四處尋找我們。我這不更事的愣頭青還要用難以消受的噪音來刺激他。王小帥啊王小帥,你實在是不應該啊!一人做事一人當,不要讓李叔叔誤會是小琴彈出的雜音。不管怎樣,應該當著李叔叔的麵和他澄清並致以歉意才是。
一種深深地自責從小帥的心底油然而生。但眼見小琴微閉著雙眸,搖晃著身體,十指翻飛,全然陶醉於曼妙的樂曲之中。他沒好意思再次打擾,便轉向身邊的小斌,拍拍他的肩膀,緘口比劃起動作來。小斌看著他一套動作打完,大致明白他是想上樓去和李大拿說聲“對不起”。
小斌覺得這樣不妥,就用眼神告訴他消停一點。可小帥把頭一扭,轉身就躡手躡腳地踩著雕花旋梯上了二樓,任憑小斌怎麼攔也攔不住。又不能發聲音把他叫回來。隻得任由他去了。
可小帥剛上得樓去,小斌竟然聽到“咚咚咚”的聲響複又響起。小斌抬頭看看天花板,倒也不是由上頭穿來的。側耳辨聽,卻是發自於腳下的地板。而且這聲音比之李大拿厭煩之下的踩跺地板的聲音自是不同。此間這“咚咚”聲一重二輕,和著小琴指尖流淌出的動聽旋律,極富韻律與質感。
四下一張望,居然發現是一枚再熟悉不過的野果忽高忽低地撞擊地板而發出的響聲,而且還朝著旋梯的方向不斷彈去。
慕白芬?孫大聖?難道他也偷跑出來添亂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