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木板不時發出“吱咯……吱咯……吱咯……”的聲響。
姚靈躺在馬車內,不平坦的路更激蕩著不平靜的心。這月色正濃的夜晚,她怎麼也睡不著。
那****同老太太交談時知道,義弟名喚王存誌,是希望其常存誌於心得意思。
因老太太的顧慮,她們祖孫三人便搭上了馬家商隊北上的馬車,也結識了同時遠行的石常一家。
石常本是看守城門的一守衛,因一些私事舉家隨商隊北上。石常看上去四十開外,但是卻有一個看上去比他年紀小上許多的夫人和剛懂事的兒子。
那婦人雖兩鬢稍有些許白發,但麵貌卻是年輕許多,為人很是可親。她和誌兒平常的時候都喚她翠姨。而那小兒雖剛懂事,卻非常可愛,嘴也很甜,時常靈姐姐、誌哥哥喚她兩人。且因他名喚石柯,便喚他為柯弟。
這幾日,因石柯的嬉鬧,兩家卻是歡顏不少,特別是王存誌。因常年與祖母孤苦相依,身邊也未有兄弟姐妹,而今多了一個可以疼他的姐姐,和一個非常可愛的柯弟在路上為伴,多年未解凍的冰臉算是融化出了美麗的花朵。
躺在馬車上的姚靈小心的翻來覆去,怕吵醒身邊的一老一小。姚靈在前世死時,才剛滿二十五歲,雖然年輕,但是因為自幼父母雙亡,從小獨自生活,姚靈性格堅強,少了女孩子該有的嬌柔和靦腆,反而行事果敢、雷厲風行、身藏倔強之氣,與男子相比,不遑多讓。
姚靈雖然一直未在人前表現出不安於彷徨,無論內心是何等的強大,心中卻還是有些對未來的迷茫。隨遇而安是不錯,但在這亂世,連生存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這具身體本身有些特殊。
姚靈自認為的特殊主要是體現在身份特別、仇家甚多。
這些主要是她剛穿過來聽那兩個歹人的對話中聽出來的。至於其它,她自然也不知道,因為這具身體的記憶已經消失了。不知道是不是對這個世界已經沒了留戀。
那兩個歹人的談話她隻聽到了一半,裏麵就提到了一個“韓夫人”,這人似乎就是這個身體的仇家之一。貌似在楚國身份也不低。
這些她現在是可以不用考慮了,一則是對方認為她已經死了;二則,她已經隨著商隊北上離開楚國,日後遇到的機遇更小。
姚靈醒來時身上的綾羅綢緞也顯示著這具身份的複雜。她想著,是不是有必要弄清楚身體的身份:她的親人朋友是誰,還有到底還有誰想害她?
姚靈的思緒飄到遠方,她突然想起前世中父母的記憶慢慢消散,她一直都是一個人這麼過來……
郢都距離秦地的距離並不近,且一路多高山峻嶺。此商隊似有急事趕往秦地,日夜馬不停蹄的趕路。
在商隊行進到路途的一半,已經過去了一月有餘,老太太的身子已經一日不如一日。終於在某天暴風雨的夜晚,老太太離去了。
經過一個多月的相處,姚靈好這位慈祥的老太太感情日益深厚。雖然之前就已經知曉老太太已經是病入膏肓,但是突然的離去還是讓姚靈傷心不已。前世她父母離去之時,她還小,不太懂。但是那種一個人的孤寂,她是深深的害怕。雖然長大後有慢慢習慣,但是那種滋味,真的很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