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扭頭看著兩個青年,直到他們找到到兩個位置坐下。

他們兩個在之前的時候並沒有見到,我不清楚是剛上來,還是我們之前就在一輛火車上。

火車開的很快,比之前的那輛車要快的多,這車速完全和平時所坐的車速不一樣。父親看了我和母親一樣,自己起身像車頭走了過去。

車廂裏的人似乎也都注意到了這不尋常的車速,大家都有些焦急,不斷的詢問經過的列車服務人員。服務人員解釋的很模糊,安撫大家坐好,自己向車頭跑了去。

沒多久父親就回來了,臉色不太好。低聲說:“車被控製了,不清楚是什麼人。待會要見機行事,一切以安全為主。”

我和母親點點頭,同時都向父親靠了靠。

火車被控製,並不多見,這難道是要打劫不成?可是,打劫,不應該是打劫飛機嗎?還是說有暴力分子,想要毀了我們這一車的人?一定會有人向上報告的,希望他們可以及時的停車,保證我們這近千人的生命安全。

火車狂奔了一個小時,在經過一條河的時候,火車突然震動了起來,車廂裏的人開始大叫。

“火車脫軌了……”

“救命呀……”

果然遇到了暴力分子,這是我的第一反應。而且,一個多小時我們也沒有被解救。現在我們終於需要自己解救自己了,我反而有一點興奮。

我準備敲開一個窗戶,然後跳到下麵的水裏,相信這樣的高度是不會有問題的。

就在我躍躍欲試的時候,我爹拉著我開始往前跑。火車晃動的很厲害,我並不清楚父親的用意。四周已經有人開始敲火車的窗子,準備跳下去了,跟我的設想一樣。

我們跑過四五節車廂的時候,火車的尾部已經被甩了下去,整輛車開始旋轉,車廂的人都被甩到了一邊,我也飛了起來,然後瞬間貼到了一塊玻璃上,我的整個左臂緊貼著玻璃,胳膊肘都把玻璃撞裂了。在我還沒有摔下去的時候,身上又甩上來兩個人。

“咚咚……”兩聲響,整個的玻璃裂了,被我的胳膊肘撞裂了,我能感受到,我的骨頭一定裂了。

車廂徹底歪了,而且還歪到了我這一側,無數的人砸在我的身上。身下的玻璃,發出了破裂的聲音。

車廂翹在軌道上,我可以穿過玻璃看到下麵的河流,外麵的陽光很好,波光粼粼的河麵,一望無際的黃土,還有我們這一輛搖搖欲墜的火車。

“哢嚓”一聲響,我身下的玻璃徹底裂開了,我的身子也隨之掉了下去,車上的其他人也緊隨在我身後掉了下來。

我抬頭看了一下整輛火車,不少的車窗都壞了,無數的人在我身下,也有無數的人在我上麵的半空中飄著。我沒有找到我爹和我娘的身影,不知道他們剛才有沒有被甩開。

我來不及再多看一眼掉下的人中有沒有我父母,就一頭掉到了水中。河水冰涼,爭先恐後的灌倒我的鼻子裏,耳朵裏,還有嘴裏。

我憋著氣,不敢呼吸,用最快的速度調整自己的身體,然後迅速的遊離掉下人群的位置,才敢漏出頭來。

水中的人一片混亂,頭等的人也在各種叫著,有普通話、有藏語、有蒙語,還有很多我並不知道的語言。軌道上的火車就像是一個蹺蹺板,車頭下去,車尾上來,車尾下去,車頭上來。

我遊到人群附近,開始尋找我爹和我娘,我所在的那一節車廂已經空了,我爹和我娘應該也掉了下來。

十一月的西藏附近,溫度也就五度左右,喝水的溫度讓我想要抽筋。我本來就不太會遊泳,會的這一點點還是剛學的,隻能勉強浮在水麵上,四處動動。

人群中散發出一股惡臭,有一點像腐蝕的感覺。我隨著味道望去,看到了最後上車的那兩個青年。他們漂浮在水麵上,對,是漂浮。頭頂帶著帽子,麵朝下方。四肢伸展著趴在水麵上。

死了,他們已經死了,而且還死了很長的時間,否則是不會發出這種臭味,可是剛才他們明明在火車上,還在走動,怎麼一瞬間就死了?

人群中有人不小心碰到了帽子,頭顱隨著帽子漂開了,嚇得那個人開始尖叫。一股黑色的液體從斷了的脖頸處留了出來,散發著更濃的惡臭。

人群四散開來,把我也蕩到了一邊。

一條蛇隨著黑色的液體遊了出來,青色的頭,黑色的身子和液體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就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