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顧皇帝臉上不甚生動的笑容,蒙哥汗朝皇帝點點頭就攬著淩霄走了。離坐宮輦的地方還遠的很,原本是有宮人帶路的,隻是淩霄不喜歡那些諂媚的人,就讓他們回去了。反正這座宮殿,她曾徜徉過無數次,熟悉的很。
猛烈的陽光從強悍地占據了七彎八拐的回廊,烤的淩霄更加焦灼不安,隻是大步地邁著步子想快點離開這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淩霄!”急切而痛苦的呼喚傳來,淩霄和蒙哥汗同時轉過頭。是奕。
看到攬在淩霄腰上的手一緊,奕的眼神更加痛苦,臉色蒼白。“淩霄,你好不好?”
禮節性地點點頭,淩霄冷淡地開口:“我很好,謝太子殿下關心。”愣愣地看了淩霄一眼,奕的怒火噴向了蒙哥汗:“肯定是你威脅了淩霄!否則淩霄怎麼會對我這麼冷淡!”
蒙哥汗冷笑一聲:“太子殿下的這種行為不像是待客之道!”
“客?”奕仰頭近乎顛狂地笑了兩聲,“你也算是客?我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總有一天,我會讓淩霄逃離你的魔掌!”
看著奕的惱羞成怒,蒙哥汗倒是一臉坦然,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樣子。倒是淩霄已經知道奕的難纏,不想再和他糾纏下去:“太子殿下,請注意你的言辭,就此別過,後會有期。”
說完,淩霄便和蒙哥汗一起轉身要走,卻被奕一把拉住。“淩霄,我會救你。你相信我,我一定會救你。”
一個身影一瘸一拐地過來,趕緊拉開奕:“哥哥,冷靜點。”
奕一看又是祁,大為光火,一把將祁推倒在地:“你閉嘴!”
“奕,你幹什麼!”淩霄見祁摔倒趕緊掙脫蒙哥汗的懷抱,跑上去將祁扶了起來。“祁,有沒有受傷?”
艱難地站起來,祁笑著搖搖頭:“哪有這麼金貴?我沒事。”說完,祁猛烈地咳了起來。
淩霄趕緊在祁的懷裏掏出一瓶藥丸來,倒出幾顆讓祁服下:“祁,快吃藥。你明知道那年從馬上摔下來傷到了肺需要靜養就不要一天到晚往外跑,好好在宮裏養著。”
服下藥,祁笑了笑,雙眸璨若晨星,清若山泉。“反正養不養都是這個樣子。也無所謂了。倒是你,淩霄,比上次在鬱關見你的時候還瘦,也許北番的氣候你還不適應,你要好好保重身體。”
“我知道,你也瘦了很多,眼窩都陷進去了。可別再亂跑了。”淩霄擰緊瓶子又重新放進了祁的懷裏。
看著淩霄對祁如此緊張,後麵的兩個男人都很吃味。蒙哥汗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奕想拉住淩霄的手卻被蒙哥汗搶先一步拉了過去,讓奕撲了個空。奕憤憤地瞪著蒙哥汗。對於他們的行為,淩霄很是反感卻也沒有說什麼。
“蒙哥汗。”祁朝蒙哥汗點點頭。蒙哥汗禮節性地回禮。轉過身,祁又對奕說道:“哥哥,時間不早了,讓蒙哥汗和淩霄回去吧。”
奕的臉都氣的扭曲了,但是也不再說話,看著蒙哥汗緊緊地摟著淩霄消失在視線裏。“哥哥,你別為難淩霄了。”
“什麼意思?”已經再也看不見淩霄的身影,奕轉過身來對著祁,臉色鐵青。
清澈的雙眸中溢滿痛苦,祁的聲音也帶著一些沙啞:“你看淩霄一次比一次瘦。想必蒙哥汗對她並不好。現在她是蒙哥汗的女人,你一個男人老是纏著她不放,蒙哥汗能不生氣嗎?你是南朝太子,他不能把你怎麼樣,可是淩霄呢?淩霄是他的女人,他要打要罵,要殺要剮要淩辱都行。所以,為了淩霄好,哥哥,你別再為難淩霄了。再說,哥哥是太子,理應以江山為重。要想做皇帝總是要放棄很多東西,對你來說,淩霄就是必須放棄的。”
聽了祁的勸告,奕的雙眸蒙上一層水霧。要打要罵,要打要殺要淩辱都行!朝淩霄遠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奕急促地回東宮去了。
這一切,都被走廊對麵的玳看在眼裏。看著奕痛苦的身影,玳嘴角的弧度囂張而邪魅,雙眸裏卻是深不見底的冰冷。“走,小安子。”頂著那囂張的笑容,玳意氣風發地回了寢宮。小安子看主子開心也雀躍地跟了上去,順便諂媚幾句,討點賞。
在另一個暗處,所有人的一舉一動也都落入了一雙混濁但卻銳利的眼睛中。他傴僂的身影迅速地朝禦書房而去。
儀仗開道,華貴的馬車在大街上轆轆地行著。
“那個叫祁的二皇子和你什麼關係?”聲音十分冰冷,但是蒙哥汗的手卻一直拉著淩霄的手。天氣這麼熱,手還要被焐著,淩霄很是難受,想掙脫卻被拉的更緊。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放開,很熱。”
感到淩霄手心的汗,蒙哥汗放開了手,可是淩霄的回答卻並不讓他滿意。看到淩霄對祁這麼關心,總是有一種恐懼。
剛剛洗完澡,周身神清氣爽。
三千青絲如墨一般瀉下,遮住淩霄瘦削的肩。黑色的長發,白色的絲衣,簡單,但也簡單的優美。靜靜地站著欣賞父親的畫卷。畫卷上是幾蔓淩霄花,玉盞一樣的淩霄倔強地衝天綻放。淩霄的靜像是這夜晚裏最涼爽的一陣風,讓在一旁默默看著她的某人不再燥熱。
無聲地取下畫卷,輕輕地卷了起來,淩霄微微歎了口氣,準備將父親的畫卷收起來的時候卻發現了房間裏的另一個人,微微嚇了一跳。
“怎麼不出聲?”越過蒙哥汗,淩霄徑自走到書桌前將畫卷收藏好。
蒙哥汗不自覺地跟了過去:“明天去掃墓。我會讓人準備好。”
低著頭,淩霄的喉嚨裏已經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深呼吸一下,淩霄使自己恢複
平靜:“我自己去就行了。人太多會吵到我爹。”
窗外是聒噪的蛙鳴蟲叫,心中各懷心事,更是攪的兩人睡意全無,合著眼,仰麵躺著。
“我會把淩雲找回來。”蒙哥汗的話讓淩霄欠起身來看著她。蒙哥汗卻依舊仰麵躺著。
“淩雲的事你怎麼知道?”
依舊閉著眼睛,蒙哥汗對於淩霄的驚訝有些不悅:“我想要知道一些東西並不會很難。”蒙哥汗也是那天晚上聽了淩霄的話之後才想起讓也和去查一下淩家是否有人躲過了血案,結果真的發現在喪命的七十二口中沒有淩絕頂的幼子,淩霄的弟弟,淩雲。所以蒙哥汗就猜那蒙麵人用淩雲威脅淩霄。
“睡了。”蒙哥汗一把按下繼續盯著自己看的淩霄,沉沉睡去。淩霄心中卻是五味雜陳。能找到淩雲自然好,可是再這麼查下去,不知道會不會打草驚蛇,要是被對方發現了還不知道會有什麼反應。弄不好淩雲就真的會被滅口。思來想去,淩霄又是一夜沒睡。
一大早起來,天氣陰沉的很,烏雲密布,也悶熱異常,看來是要下大雨。北番裝扮總是不太方便。為行動方便,淩霄從箱子裏翻了一身以前的衣服穿上。到淩府大門,發現蒙哥汗已經在了,也換了身南朝衣服,黑色的。和那身頗具王者風範的黑色錦袍比起來,這身長袍更顯瀟灑。
楞了一下,淩霄繼續大步走了上去。
“我自己去就行。”到了蒙哥汗麵前,站定,淩霄平視著蒙哥汗的胸膛。黑色錦袍上的花紋纖毫畢見。
蒙哥汗沒有說話,卻將淩霄猛的橫抱起來,塞進了一輛簡樸的馬車。自己也跟著上了馬車。南朝仆從裝扮的也和和那史在馬車外替他們駕車。
坐在馬車裏淩霄不再說話。殺父仇人卻要祭拜父親,淩霄本是十分不願意的,可是蒙哥汗的性子她太了解,無論自己說什麼都不會有用。就算他是給父親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