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9章(2 / 3)

聽了祁的話,奕也對過往有些羞愧,笑笑,拍拍祁的肩。“走吧,進去吧。估計他們都到了。”

“眾皇子中,玳是最孔武有力的。武王舞藝超群,朝野聞名。不知最近玳的武藝可有長進?”不著痕跡地掃了玳一眼,皇後淡淡地笑笑,眼底卻是陰狠。

拱拱手,玳很是謙虛。“玳學藝不精,日後自當勤加練習。”

“宏王殿下,二皇子殿下到!”

聞聲,所有人都看向了來人。奕神清氣爽,一臉坦然。祁有些虛弱,不過也是神采奕奕。雙雙向皇後行過禮,奕和祁又向瑨妃欠了欠身,各自落了座。

看了一眼奕,瑨妃的眼裏閃過一絲嘲諷,開口卻滿是關懷。“宏王新近換了住所,不知可還住的習慣?”玳自然知道瑨妃的意思,趕緊配合。“是啊,大哥,如果有什麼不習慣的,就跟弟弟說,看弟弟能不能幫的上忙。”

“那就謝過瑨妃娘娘和三弟了。”不想理會他們的唇槍舌劍,奕捧起手邊的茶喝了起來,再也不去看他們。皇後心下慍怒,臉上倒還是笑著。“看到你們手足和睦,母慈子孝,哀家真是高興,天家和樂,真是萬民之幸啊!”

遠遠地就聽到太監喊“聖上駕到!”眾人都趕緊從位置上起身,恭敬地跪下。“恭迎聖上!”眾人的眼角都盯著那翻飛的明黃色衣袂閃過。

“起來吧。今天是家宴,不必拘禮。”

皇帝坐定,看著眼前的妻子兒女,心情很是愉快,眸中閃著淺淺的笑意。

宮人魚貫而入,將精致的菜肴美酒輪番擺上圓桌。皇帝自己夾了一筷,然後示意眾人動筷子。“吃,家宴之上不必多禮。”

吃著吃著,發現六歲的延一直看著祁,皇帝很是好奇,放下筷子笑著問他:“小四啊,幹什麼看著二哥啊?”

“父皇,二哥走路為什麼和我們不一樣?”延還沒說完,身後的周美人就著急了。“閉嘴,延兒。陛下,延兒年紀小,不懂事,請您……”

“父皇,童言無忌。四弟也隻是好奇而已。”看著周美人一臉懼色,祁朝皇帝淡淡地笑了笑。皇帝的臉陰鬱了起來,卻也沒有再說話。

“四弟,二哥是因為從馬上摔了下來才變成這個樣子的。你以後長大了可要小心些。”給延夾了點菜,祁衝著他溫和地笑笑。

“二哥,你為什麼會從馬上摔下來?為什麼大哥和三哥都沒有摔下來?”

“延兒!”周美人擔憂地瞥了一眼皇帝,又瞥了一眼祁,趕緊小聲地製止延。皇帝的臉色更加陰鬱,用餘光掃了一眼皇後。皇後感到了皇帝的餘光,也不敢多說什麼,隻是盯著眼前的飯菜。

“好了,小四,不要再問了。吃!”皇帝一個眼神,榮福就上去給延夾了一些菜,延也不敢再說話。周美人很是惶恐。

“繼續吃,家宴難得。”緩和了一下神色,皇帝讓眾人吃東西。僵了好久,氣氛才在延和盎的稚氣童言中緩和過來。

皇帝一直留意著三個年長的兒子。奕從容淡定,祁溫和仁愛,玳也沉默寡言,隻是顯得很是拘謹。皇後和瑨妃也是小心翼翼,各懷心思。

酒席方罷,皇帝興致高昂,便提出讓眾皇子展示才藝,助助興。

長幼有序。奕第一個。

奕最大的才藝當然是木雕,不過那手藝是不能登大雅之堂的。所以他並沒有選擇木雕。因為淩霄的緣故,他曾師從淩絕頂三年,直至淩絕頂去世。名師出高徒,奕的畫藝在年輕人中竟也一時無二。

巨幅白色宣紙滾滾鋪開,揮毫潑墨間壯麗山河躍然紙上。

撚著胡子,皇帝看了很是欣慰。“奕的畫又進步了。這畫氣勢恢弘,筆法雄渾,甚是了得。”若是這個兒子的心性能像這畫一樣就好了。不過這種落寞並沒有表現在臉上。

“謝父皇誇獎。”對於皇帝的誇獎,奕並沒有很欣喜的樣子,擱筆,微微欠了欠身。

皇後卻很是開心。“陛下,奕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安邦治國的謀略也是熟讀於心。”看到皇後,皇帝心中就有些不悅,說了句如此甚好就應付了過去。

輪到祁,纖巧十指在琴弦上拂過,天籟般的美妙音樂便從那根根琴弦中瀉了下來,繞梁三日。眾人都沉浸在祁的琴聲中。抬頭偷偷瞥了皇帝一眼。皇帝先是震驚,然後眉頭慢慢地皺了起來,混濁深沉的眸子上那一層水霧在燭火中閃爍著。

“這是我的一個友人前幾日給我曲譜。我覺得這首曲子很是清婉,不知父皇覺得怎麼樣?兒臣獻醜了。”

從沉浸中回過神來,奕讚賞地笑笑:“這曲子清婉悠遠,你的琴藝又精進不少。這曲子可是你的友人所作?甚是有才氣,若是有機會,我也想認識。”

“祁,這首曲子是誰給你的?”斂起所有的震驚與哀傷,皇帝平靜地問。

起身,祁躬身作揖:“回父皇,這首曲子隻是一個友人無意間從坊間得來的。”

失望和自嘲在皇帝雙眸中一閃而過。人都死了,問了又能怎樣?“祁的琴音真是人間仙樂,繞梁三日。”

輪到玳了。作為皇子,琴棋書畫玳當然都會,隻是並不精通。他最精通的當然是弓馬武藝。可是右臂受傷,一動武就會露餡。選琴棋書畫的話,有奕和祁珠玉在前肯定不能得皇帝開心。玳很是猶豫。

“玳,到你了。”皇帝探詢的目光投向了玳。玳平時不是這麼猶豫怯懦的人。

皇後的眸中閃過一絲陰冷。“武王這是怎麼了?到你了。”

瑨妃也趕緊催促玳。“玳兒,趕緊啊。”

“早聽說武王舞藝超群,去年和武狀元比武都勝了呢。武王就展示一下自己的武藝如何?”皇後淡淡地笑著。祁用餘光撇著自有深意的皇後一眼,便一直沉默,隻是靜靜地看著。

瑨妃的眉皺了起來,推了推玳:“玳兒,快點啊。”

起身,玳向皇帝躬身作揖:“那兒臣就獻一隻劍舞如何?”

皇帝正欲開口,皇後卻笑著開口了。“去年家宴的時候我記得武王也是舞劍,今年還是換一個吧。坊間傳聞武王能拉開三百斤的弓,還能百步穿楊,武王就向我們展示一下你的箭術吧。”

皇帝感到了皇後的有意刁難,很是不悅,可是也不好開口,畢竟皇後的借口也是名正言順。

張德廣差兩個小太監搬了一把巨大的弓,玳無法,隻能硬著頭皮接下。瑨妃隻知道皇後要刁難玳,但是並不知道這背後的陰謀。再加上她對玳的武藝很是引以為傲也就沒有在意。

螞蟻一樣紛亂的太監已經在大廳外點燃了兩排火炬,盡頭是箭靶。燈火通明,紅心清晰。

左手持弓,右手上箭,箭尾已經靠在扳指上,玳卻猶豫著沒有將弓拉開。

健碩的月白色身影在燈火下一動不動。玳隻知道皇後是在刁難自己,如果射不中,正中皇後下懷,如果用力射了,又怕傷口裂開,傷勢露餡。真是前有狼後有虎,進退維穀。

“武王,怎麼了?”用手絹印了印嘴角的茶漬,皇後催促著,眼中的笑意很是冰冷。

皇帝對於皇後的伎倆很是不悅,可是他對玳的武藝很有信心,也催促道:“玳,拉弓。”

聽了皇帝的話,玳不能再拖延下去,也不能敷衍。

手臂發力,弓如滿月。手指一鬆,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正中紅心。

擊掌聲傳來,皇帝走下了座位,拍了拍玳的肩。“很好!若是玳能領兵打仗何愁北番蠻夷?”

傷口已經裂開,溫熱的鮮血劃過皮膚。玳身體一僵,隻想快點逃離。看到了月白色的袖子上不斷暈染開來的殷紅血跡,皇後眼裏閃過得意,然後也走下座位。“武王真是神武,有武王這樣的神力,這樣的武藝,萬裏江山何愁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