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隻是一瞬間,媚儀還是可以確定從她視線逃走的白影就是山裏遇見的白狐,她再次感到那時的不祥,迅速遊回岸邊穿上衣裳,然後朝著與白狐相反的方向奔跑。她自知沒有與獸精較量的能力,不想白白丟了性命,要留著性命與耶羅重聚。
鑽進一人多高的雜草堆裏後,媚儀更緊張了,想到此前跟蹤的很可能是那隻白狐,興許這時還藏在草叢裏。正如她所擔心的,不久後身後果然又有了那種窸窸窣窣的動靜,且向她逼近。
“啊!”媚儀像被人紮了似的驚叫,嗖嗖幾下後就跑出好遠了。
衝出草叢後媚儀方才回頭看,隻見草叢搖晃著,有什麼東西在裏麵躥動,“一定那隻白狐!”她撒腿又跑。
“為什麼要跟著我?”媚儀一邊跑一邊想,想不通她怎麼就招惹了那隻白狐。
一踏進桃林媚儀的心就踏實了,就好像桃林是她的保護傘。她坐到樹下,一麵呈調整呼吸一麵東張西望,看那白狐是否追來。
並沒有白狐的影子,媚儀放下心來,但更傷感了,好想有耶羅強壯的臂膀擁著她,“耶羅,你什麼時候回來?我隻有你了,別不要我。”
雖說找到了水源,媚儀卻不敢再到那條河去,又是挨餓又是受渴,不久就病倒了。時值入冬,天氣轉涼,她的衣裳又是那麼單薄,使得病情加重了,最後深度昏迷。
“耶羅,快回來吧!”昏迷中媚儀仍念念不忘。
屋外寒風瑟瑟,屋裏猶如冰窯,媚儀像蠶蟲一樣蜷著,深身如篩子般抖動。陡然,一個白影閃進來,跳上了她的床,又滑溜溜鑽進她的懷裏。
媚儀並無意識,本能的抱住那團雪白,不久後她的身體停止了抖動,麵上的神情也安詳了,就好像抱上了一隻暖爐。
那是一個毛茸茸的東西,身子蜷成雪球狀,腦袋深深埋在媚儀的懷裏。而雖看不清那東西的樣子,但從雪白的茸毛來看,似乎就是那隻白狐了。
一整天裏那雪白的東西都安靜的蜷在媚儀懷裏,而任屋裏如何寒冷,媚儀再不發抖了,從漸漸紅潤的麵色看似乎病情也好轉了。陡然,她翻了個身,懷中隨即露出一雙幽綠色的狐眼,緊跟著嗖的一聲那白狐跳下床又一次逃走。
媚儀隨後醒來了,一醒來腦子裏就有一個大大的疑問,她是不是抱過什麼東西?好像軟綿綿的,毛茸茸的。“啊!不會又是那隻白狐吧?”她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就這麼,媚儀的病好了,且精神比原來好許多,像吃了靈丹妙藥似的。她猜想是那隻白狐救了她,當發現水缸裏已經蓄滿了水時更確定無疑了。
媚儀走出屋子,看著那條河的方向,臉上綻出好久不曾的微笑,念道:“白狐,謝謝你,從今以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就算耶羅石沉大海,無音無信,媚儀還是堅持守著桃林,在寂寞和恐懼中熬過一個又一個白天和黑夜。唯一的慰藉就是那隻白狐,偶爾會從她麵前閃過,讓她感到自己沒有被這個世界完全遺忘。
春去秋來,秋來春去,桃花開了又謝,謝了又開,不知不覺,二十年悄然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