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荻雖是第一個突破點,但現在距離宋母來提親的事情還早,至少也要程婧的才女名聲打出去之後。所以程阮也稍稍偷懶,纏著蘭花精說那邊的世界的事情。
蘭花精自稱編號零零陸四,程阮覺得難記,就幹脆自作主張把他名字拿出來兩個字取諧音,稱作鷺鷥,蘭花精很不滿意,說像個女孩子的名字。程阮支著腦袋笑,“那你是男是女啊?”
鷺鷥就不說話了,“哼”了一聲,扭轉枝幹別過頭去,好像小孩子嘟著嘴巴,看的程阮拍手直樂嗬。
不過玩笑歸玩笑,鷺鷥訓練她的時候還是很不客氣的,比方讓她懸空練字,手上一定要綁個布袋子,裏麵裝滿零碎的小石子兒,每次都墜得手生疼。但鷺鷥態度堅決,程阮完全拗不過,何況還有程婧高懸頭上,是以隻好照做。按照鷺鷥給的方法臨摹佛經,靜心養氣,還訓練放緩呼吸,使自己能在最短的時間裏平靜下來。
效果有沒有,程阮還真不知道,隻是想著鷺鷥畢竟是來幫她的,怎麼都不會害她,就照做了。她自己沒感覺出什麼變化,倒是瓊笙高興了,覺得她終於能穩下性子來做點正事,很是高興。又見她那樣累,便每日去小廚房吩咐做些程阮愛吃的東西來。程阮隻覺得每日吃的東西都很稱心,很是高興,雖說是在鷺鷥的壓迫下,但是也覺出幾分趣味來。
不過這種獨居一隅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不過半月,瓊笙就來跟程阮報說,先前老太君著二老爺(程峪)去看的女夫子,有著落了。
程阮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一如既往在練字,聞言最後的一橫手卻一滑,飄出了格子。
女夫子來了,是不是宋家的事情,也就快了?
“程阮,靜心。”
鷺鷥的聲音在她腦中響起,程阮揉了揉手腕,將布袋子從手上取下,抬起頭,看見瓊笙望著她手腕一臉心痛的表情。
她笑了笑,“瓊笙姐姐,夫子什麼時候到呢?是個怎樣的人呢?”
瓊笙拉過她的手,放在手心,幫她輕柔的揉摁著,聞言說道:“這個夫子是西唐人士,在西唐那邊很有些名聲。也是二老爺親自下了帖子過去,人才肯來呢。——隻是姑娘,您這是何苦這麼折騰自己?”
程阮笑著看了看手腕上因掛布袋子形成的紅印子,笑道:“不礙事的,瓊笙姐姐,你不覺得阮阮現在的字越發好看了麼?”
“姑娘又不是要去考狀元的,過得去也就罷了,何苦這樣呢?”
程阮望著她,隻是笑。
瓊笙見勸不過,也就隻好罷了。回道:“聽琳琅說,夫子到府,也就這麼一兩日的事情,姑娘到時候可要去迎夫子?西唐那邊,對禮儀之道很是看重呢,何況據說這夫子的脾氣暴躁著,姑娘早些去打好關係,也是好的。”
程阮垂下眸子,想了兩秒,抬起頭來,笑道:“瓊笙姐姐,阮阮不想去誒,就想在屋子裏自己看會兒書,寫會兒字,姐姐屆時幫我跑一趟可好?”
瓊笙無奈,“還以為姑娘可算有些閨秀的模樣了,怎麼還是這麼怕見人呢?姑娘合該學著做這些事情才是。”
程阮笑著應道:“知道啦知道啦,這不是還有瓊笙姐姐麼,姐姐怎麼都不會丟下阮阮不管的,對不對?嘻嘻O(∩_∩)O。”
她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像是一隻慵懶的貓,瓊笙見了,也隻好就手揉了揉她的頭發,笑道:“好罷,好罷,瓊笙會幫姑娘安排好的。”
不過她終究還是有些掛心,拉著程阮的手又細細的說了些,程阮都笑著應了,瓊笙見著她如此懂事,便也罷了,想著姑娘畢竟年紀還小,慢慢學著也不遲,便也就自去了。
等到瓊笙離開了房間,鷺鷥方才出聲。
“程阮,你為什麼不去?”
“以程婧的性格,親迎夫子這樣的事,她怎麼會不去做呢?她去了,又怎麼會不旁旁敲側擊的說些我的事情呢?我說話又比不過她,正麵對上,反而容易落了下乘。”
她走到蘭花旁邊,笑著道:“鷺鷥,你也不覺得我該去吧?不然你剛才肯定就出聲了,反正隻有我才能聽見你說話。”
鷺鷥笑,“程阮,你現在都會揣摩人心了,有你這麼聰明的徒弟,真是個好省心的事情。”
程阮聞言,笑著在蘭花枝葉上一戳,見著鷺鷥因怕癢轉過身子去,斜睨了它一眼,道:“你就不能安安穩穩的說句漂亮話?非把好詞兒都咬得重重的,聽著像是在諷刺我一樣。何況不是你說的麼?以己之長攻彼之短才是王道,我拙於言辭,自然不會在這事兒上和程婧一般計較。”
鷺鷥微笑,“如此,甚好。”
夫子很快到了。
如程阮所料,程婧老早就打聽了夫子到來的時間,提前了約莫一盞茶的時間去大門口相候,丫鬟仆從一個也不肯帶,大熱的天,卻連個傘也不肯打。瓊笙提起來的時候恨鐵不成鋼的戳著程阮的腦袋:“姑娘啊,你看二姑娘多懂事,這麼一比,姑娘可就落了下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