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偷偷回去跟母親說了一聲,說是太不舒服,想先行離場。宋蕙儀看了看她,見她卻是麵色有些蒼白,便應了,點了點瓊笙讓瓊笙送她回去。程阮當然擺手拒絕,獨個兒跑出來跟樂正會和,被樂正先行帶了出去。
程阮沒有留到後來,所以也不知道其實諸命婦根本沒有見到這位前來和親的皇後娘娘,段嘉禾借口身體不爽利,推拒了所有的會麵,澹台曄居然也沒有說什麼。程母雖然心裏疑惑,但她還是知道分寸的人,並沒有多問,甚至在別人問起來的時候也隻是表示不知,便跟著眾人一道回了府衙。
段嘉禾確實不肯見任何命婦,她當初有才女之名出去的時候,京中多少有流傳她的事跡,有的還有她的小像。何況她當初在南照山出現的時候,也有不少人見過她。雖說隻是一麵之緣,她今日還畫了濃妝,不一定會被人認出來,但她還是覺得,小心謹慎,方為上策。
就好像澹台曄,他就非常迅速的認出了她。
澹台曄見到段嘉禾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他看著她從下麵的階梯上一步一步的步上來,常常的裙擺從階梯上迤邐上來,帶著無邊的貴氣和一種富麗堂皇的美感。澹台曄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很快,唇角一勾,眉眼一彎,笑了出來。
他們按部就班的做完了一切成親的禮儀,澹台曄拉著她將她送入椒房殿,就再也不肯走了,從隨侍女官手中端過合巹酒,和段嘉禾一起飲盡。
他在喝酒的時候一直看著段嘉禾,唯恐她從眼前消失。
這樣強烈的注視,段嘉禾當然察覺到了,她對上澹台曄的眼睛,眉眼彎彎,笑得顯然非常開心。
在這之前,段嘉禾已經向澹台曄表示今日太累,並不想再見諸命婦了,澹台曄當然心疼她,於是提前就讓內侍過來吩咐讓諸命婦先行離去。此時椒房殿裏除了他們倆,就隻有隨侍的宮女內侍,澹台曄揮了揮手,他們如數都退了出去。
澹台曄看著她,笑著說道:“原來你是北漢的公主。”
段嘉禾抿唇笑了笑,麵上有些赧然,“先前是臣妾太胡鬧,讓陛下見笑了。”
澹台曄搖了搖頭,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不,你那樣很好。”他頓了頓,看見段嘉禾低垂下眉目,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耳朵上蔓延上來輕微的紅色。
澹台曄心中很歡喜,他將手覆上了段嘉禾的手,感覺到一絲輕顫。然後他欠身過去,在她耳邊低低的問道:“阿婧。——我還是叫你阿婧好不好?你也像以前一樣,叫我阿曄,好不好?”
氣息就在耳邊,溫潤的吐露。這樣近在咫尺的距離讓段嘉禾頗不適應,她往旁邊偏了偏,卻被等澹台曄極快的拉了回來。
他將段嘉禾往懷裏拉了拉,兩人的距離再度貼近。然後他用手撥了撥段嘉禾紅紅的耳朵。
然後笑著說道:“阿婧,你的耳朵紅的真好看。”
段嘉禾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做,下意識的往旁邊一偏,躲開了他的手。
澹台曄的臉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兩腮氣鼓鼓的,頗為孩子氣的看著她,“阿婧,你怎麼都不跟我玩了,你一定是不喜歡我了。”
段嘉禾無奈的看了看他,“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幹嘛要躲?”
他嘟著嘴,麵上還是以前的天真神情。
段嘉禾歎了一口氣,伸出手握住他的手,“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先聽我說些話,好不好?”
澹台曄很委屈的點了點頭。
“我本來是因為太子哥哥的安排來東梁和親的,但是那個時候我並不想嫁……阿曄!”
她的話再度被打斷,隻好偏過腦袋去怒瞪澹台曄。
然而他咬著她的耳朵不放鬆,段嘉禾的眼神被完全無視了。
“阿……阿曄……”
感覺到他在她的耳葉上不輕不重的力道,她伸出手推了推他,又喚了一聲:“阿曄……”
澹台曄卻不理,隻是不輕不重的咬著她,間或伸出舌頭湊上去舔了舔。耳朵是段嘉禾的敏感位置,沒過一會兒,澹台曄就發覺她的聲音有一些啞了下去,綿綿軟軟的,顯然是動情了。
他低低的笑了一下,將腦袋擱進段嘉禾的肩窩裏,有些委屈的說道:“阿婧,你都不知道我剛才知道是你的時候有多開心,可是你卻居然說你不想嫁給我。我跟你說過我的身份啊,阿婧,為什麼?”
段嘉禾伸出手指戳了他一下,無奈道:“阿曄,你聽我說完好不好?你都沒有說完,就這樣給我扣上這樣的帽子,我也會很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