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有些沒有反應過來,懵懂地問他:“阿九,這是怎麼了?”
謝雲璋方才細細跟她說了原委。
原來先前天氣突降,程阮這兒的窗又沒精心關上,便又受了涼,雪上加霜的,就更不好了。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兩日。
程父程母都有些擔心,怎麼自己姑娘去尋了陳羨玩,這麼久也還不回來?陳羨隻好寄了信去,說她們先前路遇了一個戲班子,覺得唱的甚是不錯,就一路尾隨去看了。
陳羨在西北之地長居,那裏民風剽悍,對夜禁門禁都管製不嚴,程父程母收信也隻好無奈。隻能囑咐陳羨能帶著程阮早些回來,這樣好幾日在外的頗不安全。陳羨也回信,拍著胸脯保證,一定會護程阮安全。
程父程母自然就不說話了。
戲班子什麼的,謝雲璋自然都安排好了。他做事前後顧慮周到,程阮並不擔心。
隻是,她仍然皺了眉。
她總覺得她忘了些東西,似乎是夢裏的,又似乎是現實裏的,渾渾噩噩的,一點兒也分不清。
她死命地想想起來,卻怎麼都抓不住。就好像小飛蟲一樣,飛來飛去,她雙手合過去,好像將它攏在了手掌裏,打開來看,卻什麼都沒有。
謝雲璋見到了她麵上的神色,抬起手,有些遲疑的揉了揉她的腦袋,“阮阮……”
程阮抬起頭來,目光清亮,唇角微微挑起,帶著點兒笑意,“阿九,怎麼了?”
謝雲璋牽動嘴角,似乎想笑,但著於刻意,顯得有些僵硬。程阮伸出手去扒拉他的麵頰,向兩邊拉了拉,嘻嘻笑道:“阿九阿九,你要回到以前啊,你以前笑起來好好看的。”
謝雲璋輕輕點了頭,“恩。”
他的手停頓在程阮的頭頂,想了想,道:“程阮,你不要擔心。”
——他並不希望她出現擔心或者傷心的情緒,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夠一直將程阮攏在自己可及的圈子裏,不讓外麵的人和事對她造成任何傷害。自然,他也會將一切事都處理好,而不必她擔心。
程阮笑了笑,“好。”
她擔心的並不是父母,有陳羨作保,同是姑娘,父母總不至於太掛念。她擔心的是那些超脫這個世界認知的東西。
就好像鷺鷥。
隻是……鷺鷥都走了那麼久了,當時還化成塵粒一點一點的消失在她的眼前,這麼久都沒有音訊了……真的,不會有問題麼?
謝雲璋並不知道再說些什麼。
他們之間的距離,經過這麼多年,已經被擴展得無限大,更不好說他現在的處事方法並不為程阮所認可。盡管程阮沒有再提及青嵐的事情,但卻依然讓謝雲璋心生惶恐。
所以,他隻能站在安全的距離裏,囑咐程阮好好休息,並許諾稍後就送她回府。
程阮笑著應了。
她目送謝雲璋出了屋子,才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有些疲憊的靠在了床頭。
“程阮,你又歎什麼氣呢?”
程阮被突如其來的聲音一驚,再一聽,卻頓時歡喜了起來。
“鷺鷥?”
鷺鷥笑了笑,“恩,程阮,我回來了。”
程阮脖子上的玉佛動了動,然後從裏麵緩慢地出來一縷青煙,慢慢得飄蕩到程阮的麵前,逐漸形成一個大大的抱熊的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