鷺鷥所謂的“快”,的確是極快的。
同時迅速開辦的,還有謝雲璋和程阮的婚禮。
謝雲璋說的不錯,謝雲雙的雙眼囿於後宅,加之其母幼年教導,其父常年放縱,手段並不入流。何況她想對謝雲璋動手實在太久了,久到根本無法忍耐,久到一個人入了眼,便想方設法的各種開始實行。
旨意是用的小皇帝的名義發布的,直接舍去了提定之禮。君權在上,自然無人會跳出來說反對意見。隻是私下裏,有人疑惑,有人嗤笑。
於是,葉伯邑找上了謝雲璋。
他並不像謝雲雙一樣,聽見什麼,看見什麼,都認為是真的。他活了這麼多年,被朝臣稱作老狐狸,自然不是沒有道理。——至少,他懂得謀定,而後動。
他觀察了程阮很久,然後在心中慢慢推算,最後決定站在謝雲璋的這一方。
當然,在調查的過程中,葉伯邑也暴露了一些暗中的勢力。
偏偏好巧不巧,謝雲璋手握淩波樓。
於是這些秘密就被他知道了三分,再憑借他對葉伯邑的了解進行猜測,竟能達到六七分。
這算是意外之喜。
謝雲璋來看她的時候,告訴她這個消息,唇角不由自主的向上翹,好像求表揚的孩子。程阮忍不住笑了一下,說道:
“恩,阿九,你很厲害。”
謝雲璋就笑起來,眼裏滿載著星光,就像從前一樣。
程阮在成年後遇他,就很少看見他笑了,心裏突然有些隱痛,密密麻麻的,卻看不清源頭。
程阮對謝雲璋的感情很複雜。
在不知道謝雲璋就是謝九的時候,是想要逃避,想要遠離卻又忍不住回頭看的心態;知道之後,卻有些怔然。
記憶中的謝九太美好了,美好到就算知道青嵐已死,她還是想著給他找一個理由來解脫。
在那段不長的陪伴時間裏,在之後的回憶裏,這個人慢慢滲入骨血,以至於影響了程阮全部的判斷。
於是,她問鷺鷥,“鷺鷥,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呢?雖然我說要相信他,但是其實我自己都有些猶豫。”
鷺鷥幻化成毛茸茸的抱熊出來,伸出手掌拍了拍她的腦袋,毛茸茸的手掌,拍下來並不痛,隻是引得程阮抬起頭去看他。
抱熊大大的眼睛看著她。
“程阮,沒有人能知道未來,命運多變,沒有任何人能夠將其完全掌控。縱然你現在覺得,你的未來將是一眼就可以望到底的,但是如果中途出些什麼事兒,你的未來,還會一成不變麼?關鍵是,你在這樣的變故裏,準備怎麼做呢?”
“你看,人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苦惱,總是會因為看不清人心,看不清未來而迷茫。但是,你怎麼知道你現在看見的,人心和未來都是以後必然會發生的呢?你覺得記憶中的阿九非常柔和,現在的謝雲璋冷心冷肺,是因為他變了呢,還是你隻是產生了錯覺呢?亦或是這本來是一種變故?”
“你是相信你記憶裏的那個阿九呢?還是情願遠離呢?如果你現在說一個‘不’字,我想,婚約的事情也一樣能夠發生改變,問題是,你願意麼?你既然已經選擇了相信他,不妨就走下去吧。是頭破血流還是一帆風順,總要你自己走了才知道啊。”
“可是……青嵐……”
鷺鷥歎了一口氣,“程阮,如果你放心不下,總是掛念,那不妨問問謝雲璋罷。他現在以謝九的姿態陪伴你。謝九,從來不會拒絕你任何事,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