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花迎金板舫,葡萄酒瀉玉壺漿。
程阮趴在桌子上,看見夜光杯中漸漸盈滿紅寶石一樣的顏色,模樣有些呆。
謝雲璋看著不免一笑。
他伸手摸了摸程阮的腦袋,看著她的發髻散落下來,竟覺得有些孩童時候調皮的快樂。程阮抬起頭來瞪他,隻是因著這樣趴在桌子上的柔軟的姿態,隻是覺得像隻調皮的貓。
謝雲璋又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將夜光杯遞到程阮的麵前,“嚐嚐看罷。”
程阮接過來,輕輕用嘴唇碰了碰,然後伸出舌頭來,吸取葡萄酒留在唇上的味道。
有些苦,有些酸。
程阮整個麵部全部皺了起來。
她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會品酒。謝雲璋笑了笑,伸手用指尖碰了碰她的麵頰,戳出一個淺淺的窩。
程阮有些遲鈍的抬起頭來,謝雲璋笑,“還要喝麼?”
他知道程阮的酒量不好,隻是從北邊回來的人,說起來這酒的時候,卻說這酒不怎麼醉人,拿給女子喝也是極好的。何況這也算是個新奇玩意兒,程阮大概會想著要嚐試,遂問了問她。
程阮果然應了。
而現在,看著程阮已經有些呆呆的繼續往嘴裏灌酒的時候,他突然覺得,他好像真的高估了程阮的酒量。
他不禁扶額,有些無奈的伸手去拿程阮手中的杯子。
“好了,阮阮,你醉了。”
程阮不鬆手,手握著杯子跟他角力,抬眼瞪著他:“阿九!不準跟我搶東西!”
謝雲璋:“……”
她抬著頭,瞪得大大的眼睛裏麵有水潤的光澤,麵上帶著淡淡的紅色,再往下,是水潤的嘴唇。謝雲璋的眸色深了些。
他伸出手去,輕輕地捏住了夜光杯的底部,帶著誘哄的語氣:
“阮阮,你醉了,乖,我帶你去休息,好不好?”
程阮的眼睛有些懵懂地看著他,偏了腦袋,好像在細細打量著他。
好半晌,她突然鬆了杯子,唇角抿出個笑容來,向著謝九伸出了手,眉眼彎彎地喊:“阿九O(∩_∩)O”
謝雲璋伸手抱住她,“恩,我在。”
程阮跌進謝雲璋的懷裏,抱著他,腦袋靠近他的懷裏。這樣的溫度讓她覺得很安心,她的腦袋在謝雲璋懷裏蹭了蹭,尋了個自認最舒服的地方,腦袋一偏,徑直睡了過去。
謝雲璋低下頭,看著程阮茸茸的腦袋,一時微笑。
他站起身,將程阮抱回了她的房間,並將她放回榻上。
程阮睡得很安穩,這樣的動靜並沒有讓她醒來,隻是小扇子似的睫毛輕微的扇動。她睡得也很端正,躺下去之後雙手就自發的交疊放在了身前。唇邊放鬆,露出一個小小的圓圓的縫隙,好像吐泡泡的小魚。
謝雲璋被自己這樣的比喻逗笑了,卻伸出手將程阮頭上的發簪先盡數卸了下來,確保不會有東西膈著她之後,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輕輕碰了碰,“乖,好好休息。”
似乎在睡夢中也感受到了這樣的溫柔,程阮唇邊有著柔和的彎曲的弧度。
謝雲璋在她床榻便默然靜坐,這樣隻是靜靜的看著她,就能感受到一絲寧靜,遠離朝政,遠離勾心,讓他完全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