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5月1日,北京的天氣一如既往的晴少雲多灰塵大,外加一些臭雞蛋的味道(SO2),今年的天氣比奧運年差多了,08年是白天日日紅,晚間蒙蒙雨,空氣質量不說比九寨溝,至少也有香山的感覺。結果年後一看,一天不如一天。
伍思水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大街過往的車流,耳邊人叫、車鳴、外加哐哐的修路噪音,他真的不相信現在已經過晚上九點了,自從一周前,每晚便多了修路時的轟鳴聲,工人的號子聲,而且一直持續到清晨。
伍思水租的這個小間是三室一廳原來的廚房,連著小陽台,正靠著大街,可想而知平時是什麼樣的環境了。房東還把客廳給間辟了出來,又多了可以出租的四個小間,八個床位。
幾年前計算機專業畢業後,相繼在兩家公司工作過,別人給的評價是實誠、熱血、不積極,在去年,他把第二家公司炒掉後,毅然開始了自己的soho生活,口號是:我的生活我做主,freedom!接下來大半年裏,伍思水陸續接了幾個模塊、小項目來自己開發,雖然累點,但是很開心,累了就歇幾天,有感覺就工作,為自己工作。
伍思水170的身高,比較瘦削,長闊臉,濃眉細目,鼻直唇厚,加上一身白襯衫,灰褲子,網球鞋,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南方人,但是知道他的人都知道這家夥是正經八百的東北老爺們,就是年齡小點。
他出生在東北鬆花江邊一個農業小縣城,父母都是農民,一個弟弟,家裏除了夠吃喝外,能用的錢很少,他高中的學費當時都經常不夠,全靠父母上山采蘑菇,種果樹,養點雞鴨來維持。考上大學後,也是靠著貸款來念的。弟弟初中畢業後,就去打工了,現在在南方一個城市的服裝店當店長,一個月的錢,除去房租花銷,也剩下不了多少。
小時候不懂得照顧弟弟,沒能在他的學業上有所幫助,現在想來伍思水的心理時常會很內疚。弟弟小時候很聰明,小學時一個班60人,伍思水是屬於30名左右的,弟弟在他們班卻名列前茅,伍思水的成績是在初中後上去的,高中後又進了一步,弟弟反而在初中後成績走了下坡路。現在想來,哎,啥都別說了。
“慢慢的,好,…起…抬起來”,哐哐,鐺鐺一陣響,修路工人的號子和金屬物品的碰撞聲把伍思水的思緒慢慢拉了回來,抬頭看看遠方的半輪月亮,伍思水很迷茫,難道自己就這樣過下去,起床,吃飯,工作,吃飯,睡覺,一輩子絕大部分時間都在吃喝拉撒上,難道這些就是人生的真諦!
我是誰,我為什麼存在於這具身體上,其他人是誰,我為什麼不能是其他人,感覺不到其他人。這個問題問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從初中的那陣到現在,已經無限接近n次。
記得那時自己站在家裏的果園南邊,腳下踩著野草,透過一排矮矮的櫻桃樹,以及櫻桃樹前的幾排楊樹空隙,呆呆的望著陽光下波光粼粼的一條小河,人生當中第一次問自己是誰。這個問題看起來很傻、很天真,但是伍思水卻為了這個問題,一直迷茫到現在,或許,這輩子恐怕還要問下去。
大學後,從網上看到了一首詩句:
未曾生我誰是我,
生我之時我是誰,
長大成人方是我,
合眼朦朧又是誰.
當時感到很震撼,很激動,知道自己不是一個人有此想法,又在網上查了查,發現從古至今,我是誰這個問題,不知道被人們問了多少遍,王侯將相,平民百姓,不同的人,不同的看法,不同的追求,最後都彙集到了一起: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