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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村民們的議論聲恰似漲潮的海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嗡嗡的嘈雜聲響徹四周。
“咳咳~”為首的那位老者,目光中透著威嚴,輕咳兩聲,似一道清越鍾聲,瞬間壓下眾人紛雜的議論,再次提高音量問道:“二位,究竟從何而來呀?”
方才那七嘴八舌的討論,經由小依在意識裏同步且精準的互譯,完整呈現在他心間,老者此番問詢,他自是明晰於心。
他全神貫注,逐字逐句悉心模仿著當地獨特的語言韻律,回應道:“我二人本是遠方行商,常年輾轉各地。此番途中,不幸遭遇劫匪,一番劫掠,財物被洗劫一空,為求保全性命,隻得隱匿於山野荒林之間,直至今日,才敢現身人前。如今,能否在貴地尋得一處安身之所。望老伯予以收留。”
話語落地,村民間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嘿,還真是個行商嘞。”
“現今這世道本就亂得像一鍋粥,誰能辨得清真假呀,瞅瞅他這身穿著,我咋看咋覺得是甲胄,哪有行商穿這玩意兒的。”
“也沒準兒他是商隊雇來的護衛呢,這年頭,出門在外,沒個把護衛,咋行商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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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裏的人們,麵相質樸憨厚,透著天然的淳善。
老者聽畢他的陳情,垂眸思忖,不過片刻,便和顏悅色說道:“原來竟遭逢這般坎坷,二位若是不嫌棄咱這小村落簡陋,便安心在此安頓下來吧。待養足精神,再思量往後行程之事,也不遲。”
“承蒙老伯收留。我們定不會過多叨擾。”他趕忙抱拳作揖,言辭懇切。
老者目光在人群中梭巡,旋即抬手一招,喚出個身形壯碩、神色略顯莽撞之人:“阿牛,你且去,把穀場邊上那間屋子好生收拾收拾,暫且安置他二人住下吧。”
“諾!”阿牛聲若洪鍾,幹脆利落地應下,然後向二人隻是遞了遞眼神,示意他們跟著自己,引著朝穀場而去。
老者也揮了揮手,圍觀的人群也自然的散去,各自又忙碌去了。
這阿牛,正是起初在田間聽聞異動,眼疾手快敲鑼示警之人,在村落裏身兼數職,既是勤勤懇懇的力田,負責田間諸事,亦是幫襯村務的村佐,大小事務都能瞧見他忙活的身影。
不多時,阿牛領著幾個手腳麻利的村婦,便將穀場邊上那間屋子拾掇得有模有樣。
屋子坐落在村落西北角,位置相對偏僻。四周圍著一圈矮籬,那籬笆紮得質樸隨意,低矮且稀稀疏疏,站在牆外,無需刻意探身,便能將院內景致盡收眼底。
他牽著莫妮卡的手,踏入屋內。屋內陳設簡單得近乎寒酸,一目了然,分為內屋與外屋。地上鋪著一張陳舊卻整潔的席子,兩張古樸的食案靜靜擺放著,邊角已被歲月摩挲得圓潤,另有一個簡易灶台,默默佇立在一隅。
“古人平日便是這般生活麼?隻與地下城相較起來,也著實破舊不堪呐。”莫妮卡裏外仔細打量一番,話語中雖滿是驚奇,語調微微上揚,卻不見絲毫嫌棄厭惡之色。
“我也是未曾料到,往昔在影像裏瞧見的古人生活,雖說算不得奢華,卻也絕非這般破敗模樣。哪怕是山中紮寨之所,相較於此,也好上幾分呐。”他無奈地聳了聳肩,目光溫柔的看向莫妮卡,輕聲叮囑:“你先好生歇息著,我去村落裏四處轉轉。”
“嗯,你去吧,我等你。”莫妮卡順從的應下,待他身影跨出門檻後,便環顧起屋內環境,一時躊躇,不知何處落座為宜,索性輕盈一躍,坐到了食案之上,那雙碧眼愈發清澈明亮,興致盎然地繼續打量起屋子每一處細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