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也是倒黴,攤上這麼個主,隻得認命了。”與柳月憐差不多大的月兒一邊幫柳月憐擦拭紅腫之處,一邊為柳月憐的遭遇而感歎,柳月憐隻是靜靜地聽著,不發一言。
“你剛開始就遭她這樣記恨,以後指不上又得發生什麼事,可千萬不要再發生上回那種事。若實在不行,就學學紫蘭姑娘,她以前也是侍候紅玉姑娘的,後來使了些手段讓張公子給標了去,現在紅玉姑娘就算是有氣也不能拿她怎麼樣了,畢竟姑娘跟丫鬟就是不一樣的。”
“不,我絕不那樣做。”柳月憐這才出了聲。
看到柳月憐眼中的堅定,月兒暗暗搖了搖頭,這也是個不開竅的主。本來像她這般模樣的人,學一學姑娘們的手段,要與紅玉平起平坐還不是遲早的事。算了,反正不是自個兒的事,她又何必去管太多。
丫鬟們受了傷,連藥都沒得有。柳月憐頂著張紅腫的臉又怎麼見得了人,於是媽媽一句話就把她派到廚房做些粗活,等臉上的傷好了再回到紅玉身邊侍候。在別人眼裏,廚房髒亂不堪,令人受不了,媽媽把柳月憐指派到那裏令丫鬟們又替柳月憐感歎了一番。可柳月憐卻是樂得自在,髒活累活在這七年她做的豈會少?比起低三下四侍候一群自以為是的妓女可好的太多了。最重要的是廚房清淨,尤其是每晚掌燈之後,坊裏的大部分人都在前院招待客人,這時候不逃又待何時?
夜已深了,雖然前廂還是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但這後廚卻極是冷清,昏暗的煤油燈下坐著幾個饞嘴的小二,此時正偷吃著一些剩下的點心,廚師坐在一張稍好的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歪著頭正打呼嚕,外頭的幾個粗使婆子也靠著牆熟睡了,柳月憐悄悄起身,踮著腳繞過那些人,麻利地往後院走去。柳月憐自小記憶就不錯,加上上次來時多留了個心眼,暗中記住了周邊景致,此時的逃跑路線正是上次進來的路,自然是熟門熟路,很是順利。
不過片刻,柳月憐便來到了後門,隻是門上了鎖,管鎖的婆子此時恐怕已在哪處打瞌睡。看著高高的圍牆,柳月憐一時急的在原地打轉,一顆心自入夜以來就跳的不規律,此時更是“怦怦”直響,越跳越快,越快越響,越想越怕,越怕越跳。柳月憐用手按住胸口,在心中不斷地提醒自己要冷靜,不斷地深呼吸,慢慢地,她開始冷靜下來。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竟皆是一些雜物和一些破損的桌椅。
“對了!”柳月憐靈機一動,馬上找來幾張破舊的椅子,將它們疊高,又尋了根稍長的棍子,然後借著棍子使勁攀上高牆。一上牆頭,柳月憐不禁吸了口涼氣,腿也開始顫抖,這麼高,要是跳下去還不得斷條胳膊折條腿?柳月憐閉了閉眼,心一橫,不管了,事到如今,可不能打退堂鼓。思及此,柳月憐將棍子伸出牆外,想借棍子支撐身體,再順著棍子滑下去。可誰知木棍太短,柳月憐一下沒拿住,竟掉了下去,再寂靜的黑夜裏發出清脆而響亮的聲響。柳月憐嚇得差點掉了下去,她緊閉雙眼,心裏自欺欺人的不斷念著“聽不見聽不見……”,此時的她才真真切切的理解了那個“掩耳盜鈴”的人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