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萬來士兵雜七雜八的人馬都安排在教練場過夜,由於這個世界的人一個月吃得一頓就並不算忍饑挨餓,所以除了有資格吃人類肉的之外,其他人的飲食一律不必操心。
然而保衛漪王所有的妻子的安全問題漪王親自交給了氹王,如果他的妻子有一個的一根汗毛不合原來的數目,唯他這個氹王是問。
於是,全城夜禁,被趕了出去的不準回來窺視,未趕出去的一律閉門龜縮,小孩不得夜啼。
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加上流動巡邏,一有可疑人士,立送屠屋格殺勿論。
可以想象,如果漪王的一個妻子,哪怕漪王打算明天就要休了她但今天名義上還是他的妻子抑或被人強奸了什麼的,那麼明天的街道就會是血的河!
老天對這座小城是保佑的,一夜無事。
第二天氹王照常升堂理事,但今天來告狀打官司的來者不拒,就是不拒絕將其送往屠屋。這個情況被第四對來請氹王判決的知曉,因為他前麵的三對都被大喊大叫的拖向了屠屋,情況不妙,趕緊逃之大吉。可是被兵卒攔住了,氹王早有吩咐,隻許進,不能出。結果被戴上胡闖公堂的罪名送進了屠屋。
雖然教練場裏的一萬人馬不需考慮膳食,但漪王既在這裏,肉料的準備還是多多益善。
被關在欄柵裏的雨汛,在被那些兵卒一遍又一遍的衝洗。兵卒們粗腳重手,雨汛一身的粗皮已被擦洗掉了,全身被擦洗得通紅,痛苦不堪。
一個兵卒對雨汛說:“你一副這樣的樣子大可不必,其實被剝皮十分舒服!”
“你被剝過一次嗎?舒服?”另一個兵卒對著那個兵卒說。
雨汛最後一次想念他的父母,他們養他到這麼大,大學就要畢業了,然而……
他最後一次想念他的淩雀,已與她訂下終身之約,而且……淩雀啊,你現在到底在哪裏?淩雀,你想念雨汛嗎?為什麼我怎麼做不出一個夢,哪怕在夢裏與你一分鍾。
他最後一次想念他的親屬、朋友,同學……
他最後一次想念可愛的人間,那美好的一切,他都失去了,不再複得,都說隻有失去了才知珍貴。何況他還初涉人生啊!
雨汛的眼淚早已完全流盡,就剩兩隻幹眼睛了,一點水分也沒有了並不是瞎說。
雨汛的聲音也完全用盡了,喉嚨裏再也沒有半點聲音可以出來了。
怎麼的青春年少也沒有用了!
縱是讀過萬卷詩書,數理化脈絡清晰,落到了這裏,毫無辦法,糞土不如。
如果不是暑假;如果那一天不到淩雀家裏來而是淩雀到他家裏去;如果不是那天不心血來潮,他和淩雀去開一次大心,來一個大刺激,去河裏炸魚的大動作;就是他們的那個土炸彈不爆炸:那該死的彎了一個大彎一直彎到了山畔,岸邊柳樹茂密林蔭覆蓋的河灣,怎麼沒有立一個任何禁炸魚類的標誌!
雨汛一團稀泥樣的思維裏一團稀泥樣的如果,那些如果都不可能了,他就要死了!他突然想要用一種美好來結束他的生命,死到臨頭,他想要換一種思想,換一種美好的思想來思想到他生命的最後的沒有了。他是一個知識分子,他要寫一首詩,在他的心裏寫一首吧,寫一首絕世的特殊的詩,一直寫到那剝皮的刀在他身上嘶嘶的響,到最後失去一切知覺和意識。
病人即將離開人世的前一刻,有一個回光返照。沒病而即將變成刀下之鬼的前一刻,反而沒有什麼可怕了,他稀泥似的思維突然有點清醒。
現在,他要在心裏寫一首詩送給他的父母,寫一首送給他的淩雀,寫一首送給他的一切該送的人,最後他要寫一首送給美好的人間了……
然而,他一首也寫不出來,他的頭腦裏又是混混的一團。
他聽任也隻能聽任他們這些兵卒的任意擺布。
似乎,前麵一個很熱鬧的場麵向他這邊移來了。
他已經知道了,聽這些兵卒說過來了個什麼王和這個王的許多妻子,特地來吃他的,他就要被剝皮了,砍了,給這個王和他的妻子們吃。
這應是他們來了吧?
不錯,走在前麵大腹便便,飛揚跋扈的就是漪王,走在第二,還算是微風拂柳般的身姿的女人就是格一,後麵跟著一大片的漪王的妻子。她們都是要來看看隻有五千年一次的還須經汪王老子欽點名額才可從秘密大門溜出去偷偷地瞧一瞧的人類,一個關在欄柵裏等待她們的碗來裝的人類。
而漪王,他要親自來驗證一下,這混蛋氹王是不是真殺個人類而不是把那人類藏了起來,讓他吃了個假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