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泛葉古村(1 / 2)

一片峽穀裏,桃樹萬千,此時,陽春三月,桃花開得正豔,春風拂過,林裏桃花亂舞,落英繽紛,若彩蝶嬉戲。樹上亦不時的有新的桃花落下,桃花林的盡頭,隱隱約約露出村落的一角,此村名為泛葉村,在陽光的照射下,粉色霧氣不停浮動,古村在桃花雨中時隱時現,更顯得靜謐安詳。為紅粉峽穀更添詩情畫意。

一名少年,臉色蒼白的奔入了桃林,頓時打破了這種和諧的景色,少年越跑越慢,最終似乎耗盡了全身的力氣,慢慢的躺倒在桃花地中,任漫天花瓣拂過臉龐,嘴中喃喃細語道:“死了,真的就這麼死了……”少年名為天楓,家人世代為泛葉村獵人。天楓五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與一場疾病之中,而天楓的父親為了能給孩子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同時又因為自己忙於打獵,缺少時間關心他,更別說照顧小天楓了,所以就給他找了個後母。後母名為王雲,是天楓母親生前的一位好姐妹,對待天楓可謂是關愛有加。可惜事與人違,天楓的性子自幼偏執頑劣,總認為是後媽逼走了親媽,卻不承認自己的親身母親已經去世的事實,而他的父親隻是一名樸實的農家人,為忙生計,不得不與村裏的青年們出去狩獵,故而常常幾個月不見其人,更不可能給予小天楓多少父愛和教誨,這樣也就更佳的助長了天楓的性子。

泛葉村的清晨是在天楓的關門聲,後媽的咒罵聲中開始,不久便會發現小天楓從門中穿出,後麵緊跟著一個婦人,撕聲大喊道:“討債鬼,跑吧跑吧,有本事跑了就別再回來了,敢在回來看我不敲斷了你的腿。”天楓也不甘示弱:“不回就不回,有本事也別找我。”此時更是氣得婦人哇哇大叫,但是我們的小天楓已經無蹤可尋了。

天黑的時候,婦人總會在村裏挨家挨戶的尋找天楓,找到之後亦少不了一頓嘮叨,同時又對收留天楓的村民千謝萬謝,其中的疼愛與關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可天楓就是看不到,反而怪其多管閑事和自己過意不去,於是就在吵吵鬧鬧中回到家裏,背後不知道有多少人為王雲感到不平和委屈,但是王雲卻覺得天楓年幼喪母,從而脾氣怪異,等到年紀稍大點就明白自己的心意,對於天楓的為難也不已為意。村民不知道勸說過天楓多少次,但是小天楓總是說他們命中相克,有他沒她,有她沒他,要是讓他們守在一起,肯定會倒了八輩子的黴,村民也隻能無聲的笑笑。

一個月前,婦人突然病了,再也沒有力氣去追趕天楓了,天楓也再沒有逃跑過,整日守在床邊,盡力的照顧著她,不是親生母子卻勝似親生母子,好一派溫馨場景。可是天楓不願承認,他說這是怕她死了,就沒人再與他吵架了,從而使生命失去了朝氣,也同樣沒有促使他進步的動力了。村裏人聽到解釋後,也隻能笑笑罷了。大家都知道天楓是一個懂事的孩子,隻是嘴裏不肯認輸而已,反而平添了不少孩子氣。

一日午休時,婦人把天楓喊道床前,靜靜地看著眼前俊秀的青年,不禁淚眼蒙蒙,哽咽道:“孩子吖,你是一個好孩子,我總是期望能代替寒月給你一份完整的母愛。可惜我做的總是不夠。”“其實,你做得已經很好了。”天楓小聲的說道,“真的嗎?”不知道是不是將死之人的五感變得敏銳了,竟似聽到了一般,眼睛不禁一亮,神色也不禁好了很多,“那你能喊我一聲媽媽嗎?知道嗎,五年來,我多麼想能親耳聽你喊我一聲媽媽啊。”說完臉上充滿了期待神色。天楓的淚水不禁滑落臉龐,他輕輕地動了動嘴唇,硬是沒喊出聲,不禁偏過頭去,擦去眼角的淚水。窗外一陣輕風吹過,幾隻燕子飄然而過,門外的啊黃旺旺的叫著。天楓突然反應過來,看著床上那逝去的後媽,她那蠟黃的臉上還殘留著期盼的神色,似乎為沒能親耳聽到他喊聲媽媽而感到遺憾。天楓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她,手指緩緩的拂弄她那因病魔而折騰亂的鬢發,他覺得她是那麼的美麗,想到了她對自己的好,想到了自己生病的時候是她寸步不離的照顧自己,甚至背著自己不遠百裏,徒步走到鄰村。村民都是比較節儉的,很少有人家願意花錢做新衣服,但是天楓每年都會有那麼一兩件王雲親手所縫製的新衣服,而她自己自從嫁到天家以後就再沒未自己添置過新衣服了。想著想著,眼淚就流不停,內心不由得一苦,竟輕輕地喊出了聲“媽媽”,突然間,大聲的撕扯出“媽媽”,淒慘的聲音穿透出房屋,驚醒了村裏午睡的人,當他們趕到天楓家的時候,天楓正在輕輕地整理著婦人散亂的鬢發,不斷的柔聲的喊著“媽媽”。村裏的人看著此情此景也不由得潸然淚下,被人拉開的天楓,猛的撥開人群衝出了家門,逃向了安逸的桃花林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