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仁美拿樹枝一個字一個字地點:“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張手美扶著他的肩,打斷他:“這是哪裏的話?”“千字文。姐姐,我以後會聽你的話好好念書的。”
“有書嗎?”“有。”張仁美跑到堂屋裏,在一個箱子裏翻找一番,抱出一個簡牘來。張手美打開,上麵非常工整地寫著千字文的全部內容。
這書不是紙質的,但是也不是竹簡,是削的木片用麻繩竄起來的。
張仁美挨過來,問她之前說過但沒說明白的話,“姐姐,你是不是頭很痛所以記不得很多事了?”她嗯了聲,“姐姐生病忘記的事你不準說出去,對誰也不能說。”又溺愛地摸了摸他的頭:“姐姐想不想得起來就要靠你了,姐姐隻要問你,你都要答。”
張仁美使勁兒地點頭,張手美問他:“這是顧先生給你的?”“姐姐,這是你做的,央顧先生寫上的字。顧先生說千字文會背了會寫了就可以拜師了。”
千字文……聽過,說是古代的啟蒙教材,不過以前沒讀過,有些字她還不認識。這簡牘很薄,拿在手上不重。弟弟說是之前的那個張手美一片片削出來的,看來,之前那個張手美的願望就是弟弟能好好讀書。
張仁美微皺著淡淡的眉頭,望向遠方:“姐姐,爹怎麼還不回來?天都黑了。”
張手美也覺得天暗了,收起了簡牘,“可能有些事耽擱了吧。你去過姑母家沒有,遠不遠?”
張仁美搖頭:“不遠,在這裏就能看見姑母家,喏,那棵大樹那裏就是她們家。”張手美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隻看得到遠遠地有一排人家,根本就不知道哪裏是棵大樹。
此時的村子都已炊煙嫋嫋,空氣中有一股稻草燒著後烘著灶台的獨特氣息。張手美深吸了幾口氣,古代的鄉下真是清新,哪怕是傍晚,都能感覺到周圍滿滿的全是氧分子負離子之類的。
“弟弟,我們也燒火做飯去吧。”
罩房裏有兩袋穀子,張仁美說那是前些日子剛落下的收成,袋子裏的米隻有小半碗,張仁美就說明天他起早去舂米,他已經長大了,肯定能舂好米的。
張手美有一刹那的恍惚,不是去買米嗎,還要自己舂米?然後才反應過來這是古代,稻穀打出來之後都是自己去殼的。“姐姐的病好多了,明早你叫上我,我們一起去。”
吃不了飯,還好有一點麵粉,仁美說要煎韭菜餅,跑到菜園子裏割了一把韭菜回來,手美剁碎了放在麵糊裏,攪啊攪啊,在現代她的愛好就是假日裏跟著食譜做美食,在這方麵還是有天分的。隻是這灶生火太難生了,揪一把稻草,折一下丟進去,點了好幾次也點不著,或者點一下就滅了,灶裏的火升起來後煎餅的時候也不好把握火候,一時大一時小,煎的小餅子有的外頭都糊了,裏麵還是稀的。
張手美一臉歉意,張仁美卻吃得很歡,直誇好吃。她吃了一個,沒什麼胃口。姐弟倆吃完,張阿生還沒有回來,又燒了點水洗了。進屋前,張手美問張仁美:“一個人在堂屋裏睡,怕嗎,要不要到廂房和姐姐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