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金大娘家門口的時候,她剛好也提了穀子出來。
“手美,你也去舂米啊?”她回頭看了一眼張家的房子,讚道:“你姑父和那夥計昨天來真是幹活下力氣啊,就差上個頂了,真快。你昨天做了什麼好吃的?遠遠地都聞得到香。搞得我們秀兒也饞得很,有了身子的人總是特別容易饞。”
張手美一笑道:“哪有什麼好吃的,去顧先生家換了條魚回來,對了……秀兒姐姐什麼時候臨盆?”
金大娘咧開嘴笑得很歡,“懷胎十月,算起來,不是在臘月間就是在正月間,反正快了。”
以前的張手美沒有好好注意身體,結果不可能有孩子,此時的張手美突然有一絲慶幸,現在這個身體,應該是可以生自己的孩子吧。
“大娘,秀兒姐姐懷的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
“這哪說得準!不管男女,大娘我都喜歡。以後讓孩子叫你小姨,你們家還算秀兒半個娘家呢……”半個娘家?張手美先前就覺得奇怪,要說金大娘家和張家這多年的鄰居了,娶了媳婦她和弟弟應該稱呼一聲嫂子的,為什麼叫姐姐呢?
金大娘伸出脖子去,看見皂角樹下的大石臼沒有人舂米,忙說:“真好,不用等。手美,快,你的少,你先舂。”
話一打岔,就這麼岔開了。
以前沒這麼舂過米,昨日踩踏板踩得腿酸,晚上忘記進空間補充能量消除疲憊了,今天踩的時候還沒昨天有力呢,張手美也管不了那麼多,隻想著不管有多累,總歸累不死,回去我就進空間!於是踩得很拚命,一刻沒停,倒是金大娘在一旁看她大滴的汗往下掉,心疼了:“你的病剛好,別這麼累,下來吧,大娘幫你舂會兒。”
下了木椎,大口大口喘氣,今天的天氣又熱了起來,所以才出這麼多汗。
歇著的時候,忽然聽見一聲淒厲的狗叫聲,脆生生的,聽起來是一隻不大的狗,那叫聲淒厲得讓張手美的心跟著打了個顫兒,然後就是一句沒聽清的大人的聲音,接著是孩子的哭聲,金大娘也聽見了,停了腳:“喲,這又是怎麼了?”
一隻剛學會跑的小狗竄了出來,渾身的白色在地上滾了幾道變得髒髒的,恰巧就奔到張手美的腳邊,驚慌地回頭看著。張手美蹲下身子,撫摸著小狗的背,小狗微眯著眼,嗯嗯唧唧地叫著,像是嬰兒在叫,好可憐。
跟著小狗跑出來一個小女孩,頭發亂,衣衫也亂,很瘦,但是這模樣怎麼也有十來歲了吧。她見著大石臼這裏有人,停了腳步,拿手背蹭著臉。
金大娘問她:“小尾巴,又惹你大娘生氣了?這是哪裏來的小狗?一定是你大娘不讓養吧?”那小尾巴點點頭,張手美問她:“這小狗叫什麼名字?”小尾巴卻不理她,隻是怔怔地看著她,張手美說:“真可愛,它長得這麼肉乎,還白白的,你說我叫它包子它會不會答應?”
叫了兩聲包子,小狗的小尾巴搖得很歡,還舔著她的手指,張手美咯咯笑:“還真答應了,它是餓了吧?有沒有吃東西?”
小尾巴才用蚊子那麼點兒聲答:“沒有吃。”
金大娘在身後說:“就她大娘那精明的人,怎麼會浪費糧食給狗吃。小尾巴,這狗從哪裏抱來的你還回哪裏去吧,跟你娘都吃不上一頓幹的,哪裏還養得活一條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