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像你,一路跟過來,還真是。你要買——?”金在田指指她剛才看的這家店。
“不是我,我哪有心情買這些。”張手美想了想道:“是月娘要買,她知道我今日進城買五色紙,特地托我為她帶香粉。你呢?你怎麼到城裏來了?一個人?”
金在田笑起來一口牙整齊潔白,“我在杏花街的孟記前等了你一會兒。”
哦。張手美也笑笑。鄉下人進城都習慣起早趕路,他應該還沒開市就到了,不隻是等了她一會兒。金大娘特地告訴她到孟記去買,都已經讓她帶了,為什麼還要金在田再來一趟,怕她真的沒有錢買嗎?
“先買香粉吧。”金在田示意她進去。
張手美覺得他倆之間特別客氣,這客氣之中藏著一點生分。之前的張手美與他呢?他們應該很熟才是,就是因為她認為他們熟,所以不自覺地就自己先生分了起來。金大娘和金在田在張手美的娘死之後沒多久就進城,在城裏住了好幾年,前年才回鄉下,可是那幾年期間,金在田與張手美不是完全沒了聯係,金在田與自己的爹不親近,經常置氣,置氣時多半都是回鄉下去的,兩家離得近,農家的孩子沒那麼多規矩,兩人應該——一直都很熟吧?
“姑娘想看什麼,胭脂香粉還是頭油?”老板從深深的櫃台下抬起頭來,留著八字須,生得倒是一團和氣。
張手美讓老板介紹一下最新最好的香粉。又扭頭看了一下等候在店外的金在田。
老板拿出一個刻著曲紋的妝盒,“……姑娘,最新最好的就是這迎蝶粉,從宮中傳出來的。”說到這粉的來曆時很是得意,特地壓低了聲音。
張手美沾了一點擦在手背上,讓她驚訝的是,古代的粉底與現代的並未有多少出入,質地細膩,色澤潤白,“這是怎麼做的?”老板但笑不語,張手美知道自己問了很蠢的問題,又改問道:“是鉛粉嗎?”
“這雖是米粉,可比鉛粉金貴多了。姑娘,這不是我們自家沉澱的粉英,這是宮裏用的東西,用的米是上好的細粟米,做法也繁瑣細致,粘性好,不會輕易脫落,你一試便知。”
這迎蝶粉有三種香,梔子花香,桂花香,茉莉花香。張手美知道月娘用過茉莉花香,所以她拿了那盒茉莉花香味的,“我要這個,多少錢一盒?”
老板笑道:“一百六十文。”
咳咳。
一陣濃鬱的香氣伴隨特地引人注意的聲音襲來,進來兩位女子,一位戴帷帽,另一位一看就知隻是一位粗使丫鬟。那聲音是戴著帷帽的女子發出的,看不太真她臉上的神情,隻是感受到她渾身透著一股不爽的氣息。那丫鬟拿鼻孔重重地出口氣,啪地一聲擺了個一樣的妝盒在案上。
來者不善啊。
老板搓著手,緊張萬分。
戴帷帽的女子道:“萬老板,你賣給我的時候就說這香粉整個江陵府隻此一家,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買到的,隨便什麼人都配用迎蝶粉麼?本小姐什麼身份,這人什麼身份?現在我要三倍退貨!”
萬老板有些艱難地答道:“三小姐,我一點兒也沒騙你。這迎蝶粉真的數量有限,三種香每樣三盒,絕不過三。您是客人,這位姑娘也是客人,先來先得,貨不欺人,就因為這您要三倍退貨,我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