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張阿生放下擔子,到自家的池塘邊看了一眼。
新池塘挖好好些天了,還沒蓄水,在屋子旁就像一個巨大的坑,這些日子連著下了幾場雨,塘裏積了一些水,淺雖淺了點,怎麼說也有點根基,算有個池塘的樣子了。
“這些魚放在哪裏好?”他還是詢問了一下女兒的意見。
張手美心裏正急著這件事呢,魚又要長肉又要增加美味值,是一定要放在銀鐲空間裏的。
她沒料到說服張阿生支持她的事之後張阿生竟然重視起來,陪著她買魚,為她挑了這麼遠的路回來,買魚錢雖然不是他出的,但是是他經手的,三百七十五文,這可不是一比小數目,接下來他更加不會含糊,他擔心的事很實在,要是魚沒放好,賣掉之前死掉一條就損失二十五文錢。
如果時時處處他都盯著,如何利用銀鐲空間?
果然張阿生左右衡量,琢磨了一會兒道:“還是先養在桶裏罷,最好明天就去賣,明日爹和你一起去。”
這可使不得。春風樓那邊交貨還有十日,一點兒也不急。
“爹,還是將魚放在深水裏養著吧,拿漁網兜著,收的時候也好收。”這是二姨父說的,他有經驗,肯定是這樣最好。張手美也覺得放在深水裏看不見,藏著最好,就算她把魚放進了銀鐲空間裏,也不會被張阿生發現。
其實她有想過要不要將空間的事告訴張阿生,不過很快就被自己否定了,怎麼說呢……不是她信不過張阿生,少一個人知道自然少了多生一份枝節的可能性。
何況,銀鐲空間現階段隻容她一人進去,別人看不見摸不著,如何了解?就算等升級到一定程度能容納兩人的時候,這個時代的人又怎麼理解那高科技呢?
“生叔。”金在田過來,說是要砍幾根竹子搭葡萄架用。他隻看了一眼桶中的魚,視線就一直停在張手美臉上。張手美故意不看她,這些天都避著和他碰麵,如何對金在田解釋是個難題。他可是就在眼皮子底下被蒙騙的人……
張阿生讓金在田自己去砍竹子,讓張仁美將砍竹子的刀拿給他。金在田並沒有立即就到屋後頭去,而是問他:“生叔,家裏有沒有什麼事我能幫上忙的?”
張家屋後的竹林可不是野生的,據說是張阿生的父親早年點的種,竹子繁衍快,這些年過去,屋後就長成了一大片林子。竹子在農家的用處可多了,竹竿可以晾曬衣物搭架子,劈開成竹篾可以編很多框子籃子,竹枝能捆成刷鍋的竹刷掃地的掃帚,春雨過後還有遍地的竹筍吃呢,竹子長成的過程中掉下的葉子劃開,插秧做農活的時候還能用上……村裏有需要用竹子的,都會來砍幾根,有東西的帶點東西來換,沒東西的就出力氣幫忙。
“也好,你多砍幾根,我在池塘邊圍一圈竹籬笆。”張阿生之前擔心過,這地這些年都一直空著,陡然挖了個池塘,村上的人可能會不習慣,他怕走夜路的人不知道這事誤跌入,早就想做一圈籬笆圍上。
剛好仁美拿了砍竹子的刀來,興衝衝地道:“爹,我來幫忙。”張阿生提醒他道,“你耽誤了一日,不是答應了爹,回來後該補的會盡快補上嗎,讀書寫字去,睡覺前爹和姐姐要檢查的。”
金在田摸了一下張仁美的頭,“快去,天就快黑了。”張仁美撇撇嘴,怏怏地進屋去。
“手美,你看著魚,我去借漁網。”張阿生一走,張手美也準備找借口走,被金在田一把拉住,“月娘來說的事,究竟是怎麼回事?”
就知道他是一定會問的。躲得了這次也躲不了下次,想想怎麼說好。
金在田也在琢磨,她隻去了兩次城裏,兩次都是他跟著去的,張手美隻說是去給月娘買香粉,哪裏是賣魚呢,一般月娘讓人幫忙賣魚都會讓人拿鬥車推著去,她空著手來來回回,哪裏有鬥車,魚又在哪裏?香粉他倒是真真切切地看見了。
對於這個半知情人士,張手美還真沒想好如何回答,既然不能照實說,就要扯個謊,謊話——她也不想編,免得時常還要自圓其說,更累。她隻好道:“這件事我現在不想說。”
“是不是我娘和月娘的態度傷到你了?若是你真的幫月娘賣魚自己賺了錢,倒是沒有什麼好歉疚的,我娘那樣說是不想你再得罪人。隻是我早就叮囑過你,不要與月娘走得太近——這些魚是從哪裏來的?”
“去二姨母家買的。”
金在田點點頭,沒有再難為她,繞到屋後砍竹子去了。
張手美吐了吐憋著的一口氣,將兩桶魚提到屋簷下放著。
借了漁網回來,張阿生特地跳到池塘坑裏試了試積水的深淺,“太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