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著將光腳繃緊,看看能不能從繩子的空隙中抽出來。
——哎,就差那麼一點!
天色快亮全時,遠處的木魚聲誦經聲停住。寺廟的早課也做完了。
這荒郊野外登時熱鬧起來,鳥兒在枝頭上嘰嘰喳喳地叫。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笨啊笨啊,怎麼先前一直沒想到——自己不是有銀鐲空間麼,沒出事的時候暢想過拿空間避禍的美,真到出事的時候腦袋怎麼不會急轉彎?!張手美啊張手美,你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那時滿腦子都是試探和恐懼,一丁點兒也沒想到空間。
這荒郊野外的無人路過,沒吃的沒喝的,等於是被賊人變相拋屍,拋活屍!
她要試著用意念進到空間裏,暫時離開這個肮髒的鼠窩。
……不行!!!
怎麼回事,難道是銀鐲沒了?試了好幾次意念,身子在這破屋裏就是不動。她小心地試著去感受手腕上的鐲子還在不在,腦袋轟地一聲巨響,銀鐲真沒了!
那轟響迅速蔓延開,灑滿了整個身體,身上星星點點地燥熱,心中反反複複地回蕩著同一句話:竟然沒了!
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劫她,為什麼要拿走她的銀鐲,為什麼要置她於死地?腦子像幻燈片一樣閃過很多個畫麵,閃過自己在這裏認識的每一個人,這是意外還是預謀?
不可能有另外的人知道銀鐲空間的存在,不可能的,除非是歹徒劫財,看見那好歹是個銀鐲,就取了去。
布袋還背在身上,眼下不能拿手去翻看,她甩了甩身子,布袋輕了許多,憑感覺,那裏頭的幾貫錢沒了,那麼說,歹徒真的隻是劫財,搶了錢,又搶了腕上銀鐲。
錢沒了沒關係,還可以再掙,可是銀鐲也沒了,這可是她的生存大計啊!
一邊黯然傷神,一邊還是要想辦法解救自己。
她跪坐在自己的腳上,向前揚起身子,用手去解腿上的繩子,一次又一次,繩子綁在小腿處,打的是死結,還好可以轉動,被她拉到腳踝最細處,再站起身子,試著將那隻光腳繃緊,鑽……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可以抽出來!
一隻腳出來了,還穿著鞋子的另一隻腳就好辦,也順勢抽了出來。
能撒開腿走的第一刻,就是跑到門邊試圖開門,可惜無用,門被人從外頭落了鎖。
隻好又回到窗子處。窗子不大,不算太高,要是拔掉窗框,應該可以爬出去。
她用腿移來斷了腿的桌子,小心地站在上麵,看窗子的外頭——
差點腳軟沒站住,心中閃過一聲呐喊:天,是不是想玩死我!
這窗子下麵不是平地,是陡坡!
誰建的房子,建在這麼險要的地方?就是解開了雙手從窗子爬出去,差不多也可以摔死。
她泄氣般地癱坐下來,看來真要神不知鬼不覺地死在這個地方……才不要!她氣得一腳蹬開桌子,桌子啪地一聲倒在地上,抽屜裏有樣東西跑了出來。
鏽跡斑斑的……張手美掃過一眼並未太在意,咦,不對,有鏽跡,是不是說明那是鐵質的鋒利的東西!她用腳拔了拔,還真是!那是一把生了鏽的匕首,木柄腐朽很多起了沫。
生了鏽應該也可以用。她看到了一線曙光,依然選擇跪坐在自己的腳上,用雙腳夾住匕首,揚起身子,一下一下地磨綁手腕的繩子。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解放了雙手!迅速地拿下蒙住嘴的布巾,吐了一口唾沫。什麼髒東西,拿來蒙她的嘴,一股怪味。
現在整個人自由了,肚子也咕咕地叫,又累又餓,手腳都能用,一定要想辦法走。
將門折騰了半天,沒有效果,又跳上桌子去拉扯窗子上腐朽的窗框,窗框是拉開了,她卻沒勇氣爬上去跳下陡坡。那坡少說有好幾米,終身一跳弄個骨折什麼的還要花錢看大夫,看不起啊,她之前掙的所有的餘錢都在銀鐲空間裏放著,這會兒都沒了。
哎。還有什麼別的法子可以想?
這個破屋裏真的隻有床和桌子,什麼東西都沒有,翻了翻桌子抽屜裏的東西,有塊漆黑堅硬的硯台,還有一支沒有毛的毛筆。
突然想起自己身上有紙和字,是前幾日和張仁美在顧先生家寫字的時候裁下放在暗兜裏的,摸一摸,竟然還在!
東南之人食水產,西北之人食陸畜。
有紙有字卻不是求救信,這破筆和破硯台又寫不了字。她氣急,抓起硯台就扔出窗子去,應該砸在很遠的山坡下,根本聽不到回聲。
提起在窗子口喊了兩聲,“有沒有人——有沒有人——”倒是可以隱約聽見自己的回聲。不像大山裏那麼清晰,這江陵府地處平原,周圍沒有大山,頂多是一些樹林湖澤和小山坡,很遼闊,聲音都發散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