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方很小的天地,不,沒有天!
金在田有些惶恐,環顧四周,頭頂白茫茫,四野白茫茫,這些年見過再大的霧也沒有這樣大的。倒不像是人間,怎麼……像在個盒子裏?
前方是個池塘,池塘裏的魚遊來遊去煞是歡快,魚又大又肥美,水清澈見底——尋常的池塘頂多隻能看見魚的黑脊,潭水都是碧綠的,映照著藍藍的天空白雲,金在田不明白了,這池塘看上去真像假的一般。人人都說水至清則無魚,這池塘的水如此清澈,連水草都不見一根,魚兒們是如何能活得這麼好?
金在田愣愣地看了池塘好久,突然想到,難道自己到了銀鐲裏麵?
隻是聽張手美說過,自己一直不太相信,但是也沒有不相信的理由,就那麼姑且聽之,姑且信之,原來,原來還真有這麼一個地方!
可是這是如何進來的?她說她想進來就能進來,為何自己沒想也進來了?方才明明是被那個蒙麵人追打,怎麼眨眼就到這個地方,難道是誰拿著鐲子誰就能進來嗎?
蒙麵人進來過沒有?
他猛地呼吸,嗆了一口氣,胸口被竹竿插的那處隱隱作痛,不由得輕咳兩聲。
他看見了地上的錢,錢還在,說明蒙麵人肯定沒進來。
金在田在這一方天地轉了一圈,十分好奇那白茫茫的後麵是什麼地方,他往那裏走去,竟然出了銀鐲。
六狗子已經扯下了蒙在臉上的布,正往回走,金在田出了空間後不小心踢到一根竹竿發出聲響,六狗子警覺駐步,抄起就近地上的一根長竹竿轉身衝回來。
這下兩人可是打了個正對麵的照麵,有那麼幾秒的對視凝滯,六狗子認真地看著金在田的方臉闊嘴,金在田死死地盯著六狗子的獐眉鼠目。
“真的是你!”說時遲那時快,金在田撿起一根短小的竹竿揮舞起來,六狗子也想揮舞竹竿,無奈竹竿太長,被兩邊牆壁阻礙。金在田一棍子砸下來,狠狠地打在他的胳膊上,六狗子手上長長的竹竿被震掉。
金在田趁勢用竹竿的一頭捅到他的心口,將他推出去老遠。六狗子手上沒了武器,心口和胳膊又受了那麼一下,本著好漢不吃眼前虧的概念,轉身撒腿就跑。
一陣猛烈的動作帶來好一陣咳嗽,金在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身子慢慢平息下來。他幫人將竹竿收起來,原地按原樣放好。
又看到手上的銀鐲。
這上頭一副一副的圖是鏤刻的什麼?將它取下來仔細端看,有一副魚圖,一副雞圖,手上的疼痛清晰地傳來,視線慢慢移到自己的右手,虎口被插的地方,先流出的血已經幹了,方才用力又滲出來一些。
他將銀鐲揣到懷裏,又想了想方才到過的地方,結果不想不知道,一想就進去了。
現在他才真正理解到什麼叫想進就進,真的隻需動一動意念就能進來!
這次空間裏多了一個物件。
金在田走到那個落地式一體機跟前,隻見上頭寫著幾個字。識字可不是他的強項,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這物件,看不出什麼特別的。
一會兒將這銀鐲交給張手美的時候要不要不會告訴她是如何拿回來的?那六狗子可是認認真真地又看了一遍他的樣貌,以後少不了會再碰上。還是要提醒張手美多加小心吧。
他蹲在池塘前,沾了點水,將虎口上的血跡抹洗幹淨。
再出來的時候還是在這個小巷子裏,可是卻有不一樣的感覺。他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走了幾步慢慢韻味,才發覺是自己的身體。身子十分輕鬆,清爽,一點也沒有疲憊的感覺,心口不疼了,舉起右手,傷口雖然還在,伸縮伸縮手指,虎口也不疼了。
第一次出來可沒有這樣的感覺,難道是因為池塘裏的水?
可惜了,那新物件上寫的幾個字是什麼他沒有認出來。有字識不得就像睜眼瞎一般,滋味十分不好受,可是從小到大他哪有機會去讀書識字。
他特地到三元樓前來接張手美,春風樓門口迎賓的小廝見了金在田,又看了看他手上提著的幾副藥,便上前來問他是不是姓金,說張姑娘在自家酒樓的廚房後院,請他去那裏找她。金在田看了看三元樓,覺得自己不便進去,便說要勞煩他走一趟通稟一聲,那小廝應了,不一會兒,張手美從一旁的窄巷出來。
“藥買好了?”
“見過陳少爺了?”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張手美笑,說陳少爺不在三元樓,沒見著人,她不知道金在田什麼時候抓藥回來,不好走遠,便在春風樓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