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心蹙眉,卻沒有出聲,隻是拿眼睛掃夜芙蓉。
夜芙蓉素來以這個二姐姐馬首是瞻,如今見能在父親麵前討巧,當即衝了上去,指著墨舞就罵開了,“我爹可是當朝右相,你一個賤婢簡直有眼無珠,居然敢如此對我爹說話?”
墨舞淡淡地轉身,“墨舞雖然看不見,但眼珠子還是有的,需要我挖出來給三小姐看看麼?”
“你……”夜芙蓉一時間被墨舞周身揚起的冷意給駭住,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夜闌心嘴角一勾,眉眼彎彎:這個墨舞倒是有幾分意思。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感覺極其敏銳,若非她自己說出來,恐怕誰也不知道她是個瞎子。
如果她不是長樂王那邊人,她夜闌心倒是願意認識認識。
戲看夠了,夜闌心便緩緩地走了出來,“既然王爺要見我,那就有勞姐姐帶路了。”
眼看著夜闌心領著兩個丫鬟款款離開,夜重華一張臉更是黑成了鍋底。
扭頭瞧見夜傾心,也沒有平日的溫和,冷喝道,“愣在這裏做什麼,還不走?”
夜芙蓉不滿的朝著夜闌心離開的方向抱怨,“不過就是個無權無勢的病秧子罷了,又沒人見過,說不定是個醜八怪呢!到時候看你還笑不笑得出來。”
倒是夜傾心秀眉微微的蹙起,那幔帳後麵雖然隱約隻能看見一抹身影,且已是那般風華絕代。隻希望事情真如夜芙蓉所言,那個長樂王不過是個草包膿包,醜八怪才好。
紅色的幔帳繚繞,隨著自己越走越近,幔帳之外那一抹紅色的身影逐漸清晰,甚至有那麼一瞬間,夜闌心竟然覺得自己是不是曾經在哪裏見過這個人。
馨兒走在前麵,乖巧地替夜闌心攬起幔帳。
青石之上,那人紅衣紅袍,隻微微一笑,便漾出滿室的絕豔,清風帶動了發絲浮動,烏黑如墨,微微飄散,從肩旁滑過,蕩出一個濃烈的孤獨。他轉過身子,背對著豔陽,光影的強烈對比,使得他的輪廓半明半暗不甚清晰,然唯獨那雙眸子,仿若那夜裏開出的妖豔之花,妄圖燃燼別人全部的熱情!
沒有咄咄逼人,卻因為那張過於蒼白的臉顯得柔弱不堪,仿佛一觸即碎,讓人忍不住打心底疼惜。
夜闌心曾經以為“傾國傾城”不過是文人誇張的表述,可就是這驚鴻一瞥,便發現真的有人可以美至令人甘願傾了江山。
而且,那還是一個男人。
而那個男人正是自己嘴裏那個便宜的未婚夫,長樂王——君無邪。
四目相對之間,一種詭異,甚至是有些曖昧的氣息從他的眸子裏彌散了出來,夜闌心有些不悅的開口,“我們認識麼?”
君無邪忽地抬頭笑了,那笑意在陽光中綻放開來,竟似罩了淡淡的光華,別樣的奪目。
縱使夜闌心這種不近美色的女人,也差點被晃花了眼。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美了。
真是妖孽!夜闌心冷哼,心底立馬生出一種敬而遠之的想法。果然,自己的感覺從來就不會錯,這個傳說中的長樂王果然不能招惹,還是趕緊讓婚事告吹比較靠譜。
“你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你的未婚夫,現在認識也不算晚。”君無邪眸光瑩瑩,帶著別樣的曖昧,聲音空靈且溫醇,仿若一缸烈酒,光是聽著就足夠讓人麵紅耳赤。
夜闌心美眸一眯,目光炯炯的望向君無邪,“即使你雲遊在外,恐怕東陵的消息也不會那麼閉塞吧?難道你真的願意娶一個乖張跋扈,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女人?”
聽了這話,君無邪一雙桃花眼裏笑意又濃了幾分,“長樂王府良田千傾,富可敵國,缺的就是一個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王妃。”
“……”夜闌心嘴角狠抽了兩下,眼中劃過一抹冷意,“如果我說不呢?”
君無邪墨色的鳳眸裏波光流轉,妖冶的臉上說不出的柔媚,“一個粗暴跋扈的相府嫡女,一個掛名病秧子王爺,天生一對。小闌闌你說對不對?”
一句“小闌闌”如同溫醇的大提琴,帶著無窮魅惑。若換做別的女子,恐怕早就神魂顛倒,投懷送抱了。
“少惡心我!”夜闌心眉頭一皺,臉上露出嫌惡。君無邪卻在看到夜闌心怒目挑眉的時候,眼底的笑意一閃而過,換做一雙晶亮無辜到透明見底的雙眸,聲音也軟糯起來,“小闌闌你好凶呀,這樣怎麼給我做媳婦?”